桑束和师稼相顾无言。
在他们身后,村长家中。
“刚才来的女娃看起来标志的很。”村长妻子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头上还抱着藏蓝色的头巾,看起来很憨厚老实。
村长吧嗒一口自制的卷烟,“咋的?”
“狗蛋子不是还没媳妇儿吗?都三十多岁的小伙,再不生崽,我们村还能有多少人?后面那一大片庄稼谁去种?”妇人开口问:“这人没了,我看小张他们以后不上咱村来,买那些东西,又是要花钱!”
村长听后,像是在很认真琢磨着这事儿,皱着眉头:“不行,这女娃子要是在咱们这里不见,肯定会找过来,到时候麻烦大咧!”
“那可咋整?不如等下一回这两女娃子来的时候,再下手?”
“再想想,等等那边王婆子的消息。”村长又吧嗒了两口卷烟。
桑束和师稼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被人惦记上,现两人回到卧室,坐在热炕上,桑束看了眼没信号的手机,瘪了瘪嘴,“这种地方怎么还有人一直留着不走?去下面的乡镇不好吗?”
师稼散了头发,拿着一把小梳子梳理长发,“肯定他们就觉得这里挺好。”
桑束嗤之以鼻:“有什么好?都不能上网,一点信号都没有,想要打个电话都不容易。”
师稼想了想,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住在千崖村的人为什么这么坚持不挪动地方,这里交通不便,甚至贫穷到连修路的钱也没有,但回想着自己刚才在村长家看见的那大红的上面还漆写着“囍”字的保温水壶,还有跟水壶配套的洋瓷印字大盅,以及桌面上跟这些旧时产物并不配套的电热烧水壶,坐上床开口说:“如果能在这里闭塞的小村庄里得到高于平常普通人的优待,便是有理由继续留下来。特权这种东西,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会让很大一部分人眼馋。”
桑束:“……”
“而至于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懒得想象,也不想知道。所谓‘受光于庭户见一堂,受光于天下照四方’,也差不多如此。只是他们未必于庭户见光,应该只是一隙而已。”师稼接着说。
桑束托着腮,听着微微入神。
她发现了,只要不在两人私人感情的事情上,师稼言谈举止,都跟上辈子自己认识的师医生相差无几,又冷静又有条理,让她挪不开眼。
但是……
师稼羞红了脸不知所错的时候,桑束觉得自己更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师稼身上移开。甚至在看见她这么一本正经分析解释的时,她心底蓦然冲上来阵阵冲动,想亲手摧毁掉这份自持和冷静,想看见师稼羞怯无措又可爱的另一面。
就在桑束脑子里出现这种想法时,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随后师稼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你看着我做什么?”
师稼是被桑束毫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有点无措,何况跟桑束比拼谁更脸皮厚这种事,师稼自认为自己段位跟桑束从来不是一个级别。她就是个倔强的青铜,桑束在这种事情上,可能是天生的王者。
桑束因为这话唇角勾笑,只不过想现在她脸上这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有深意。
师稼想到自己这几次主动说话的后果,几乎没哪次不是被桑束调侃到想的原地死亡,干脆一把拉住身前的被子,朝着床上一倒,“算了,我不听啦!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鸵鸟式逃避的姿态,简直实属教科书级别。
桑束眨了眨眼,脸上是大写的服气。
“这不听原因吗?”可是,桑束不是一般人,她才不管师稼的“无赖撒娇”,爬到师稼身边凑近她耳朵说。
在桑束看来,刚才师稼的那句“我不听啦”就是撒娇,不然,为什么这话让她觉得心头酥痒难耐。
哦,那她偏要说!
师稼在被子里摇头,还伸手推开她。
桑束见状,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看起来宛如要扎根在师稼身边,不理会后者的反抗,“我之前说过的,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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