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额哲是林丹汗的唯一儿子,又是林丹汗最宠的大福晋苏泰所出,自小便被林丹汗寄予厚望,对他悉心教导,因此额哲虽说只有八岁,相比较别人家八岁还在玩泥巴的孩子,早熟了许多。
他自小深受父汗教诲,知道自己祖先成吉思汗的铁骑踏遍南北,而自己的父汗更是为了蒙古的再塑辉煌努力着,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兵临城下,自己最爱的父汗兵败逃亡,而他的额娘成为了别人的继福晋,那个让他唤他阿玛的男人。
额哲很难接受,但是后来他发现济尔哈朗虽然是他名义上的阿玛,却对他很好,再加上额娘也告诉他,要努力活下去,就要接受一切,等到他长大了,继承察哈尔之后就好。
额哲从小跟着额娘一起长大,额娘就是他的山他的海,有额娘在,他什么都不用怕,额娘会护着他的一切,永远挡在他的面前,保护着他。
可是这天晚上,额娘不见了,他抱着枕头等着额娘来给他说晚安,来告诉他,额哲快点睡,可是一直到天亮,额娘都没有出现,额哲哭了许久,然后下床去找阿玛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端坐在房中,一夜没睡,衣衫凌乱神情憔悴,见到额哲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瓷枕头,用一双又大又亮、像极了苏泰的眸子望着他,稚言稚语道,“阿玛,额娘怎么还不回来,额哲一个人好怕,额哲想额娘。”
济尔哈朗沉默不语,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忍着心痛对心爱的女人严刑逼供,望着她浑身鲜血淋漓,他的心痛的几乎麻木,他终于体会到苏泰的一句话,杀人诛心。
伸手抱着额哲,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想到大汗的吩咐,硬着头皮编起谎话道,“额哲,你的额娘被抓到刑部,被关在牢里,她下毒害了人,要是没有解药,你的额娘就会死,她被打的很厉害,快要被打死了。”
额哲瞪大眼睛,浑身吓得发抖,不知所措的问道,“下毒,额娘为什么要下毒?”
济尔哈朗继续胡编乱造,“是为了你的父汗,她下毒毒害了娜木钟,她恨娜木钟开了城门投降,可是这也不能怨娜木钟,她用了叶赫部落最毒的奇亚草,想和大福晋娜木钟同归于尽。”
这个也是大汗的意思,额哲受苏泰影响,对大金一定很痛恨,只有说到他平日里熟悉的归化城的人,他才不会仇恨,才会放下警惕,才能不会誓死不从。
额哲大哭起来,他虽然年纪小,但是隐约明白,当日大福晋娜木钟开城门投降,实在也是无可奈何,否则他和额娘只能死,额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娘说过,奇亚草是叶赫镇城之宝,它开花不见叶,长叶不开花,叶有毒,花解毒,只有奇亚花才能解奇亚草的毒。”
济尔哈朗心中一动,“额哲,你可知道你的额娘将奇亚花藏在哪里?我们去救大福晋好不好?”
没想到额哲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阿玛,我很喜欢大福晋,可是额娘说过,就算是死也不能告知任何人奇亚花在哪里,所以,阿玛对不起,额哲不能告诉您,就算是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额哲用力握拳,孩子气的脸上带着倔强和决绝,“额哲答应过额娘,死都不会说出来。”
济尔哈朗想着大汗的话,这个孩子恐怕和苏泰一样倔强,而且孩子的身体弱,更是无法严刑逼供,心里不禁佩服大汗的料事如神,想着他的谋划,不由暗暗摇头。
大汗真的是心机深沉啊,和他作对的人,难怪都没好下场,从老汗王的大福晋,到四大贝勒的阿敏和莽古尔泰,你看大贝勒代善独善其身,紧跟大汗脚步,如今活得多滋润。
他顺着额哲的话,“好孩子,那我们就不说出来啊,你去睡吧,阿玛要去刑部。”
额哲牵住他的衣角,眼神怯生生的,“阿玛,额哲想见额娘。”
济尔哈朗摇摇头,语气艰难道,“你的额娘只剩一口气,若是再没有大夫诊治,恐怕活不过今晚。”
额哲大惊失色,哭得更厉害,孩子心里什么都不懂,只有额娘快要死了这一句话在脑中反复回旋,“我不要让额娘死,我想见额娘。”
济尔哈朗面露为难,沉默良久,抱起额哲,“好,我们去见额娘,额哲,你要劝劝额娘,不如放过大福晋娜木钟,我们一家还能团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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