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不会就全部交给我。”
苏徊意微微吸了口气,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任由苏持带着他描绘剩下的松梅图。
修长的梅枝攀附在粗壮的松树上,青松红梅根茎相缠。
粗粝的指腹沾了染料碾过梅蕊,纤丝勾勒,粗毫缀点,之前被浸润过的梅花层层熏染彻底绽开,花瓣微微打着颤。
笔头重重碾开梅蕊时,整株梅树都震了一下,枝头的白雪簌簌抖落,大片飞散,映着头顶的灯光白得晃眼。
一滴汗水啪嗒落下。
松枝倾斜没入雪中,根叶舒展,盎然而生。
那棵从未被撼动过的青松在这一刻尝到了甘霖,从此冲开禁制肆意生长。
花叶疏影摇晃,入眼的是冬雪纷纷,却搅乱了满室温软朝春。
不知过了多久,整株的红梅在风雪中骤然一震,刹那间芳华尽燃!
苏持顿了顿,随即笔下速度加快,待最后一笔重重落下——大片的墨迹泼落在梅蕊之间。
片刻后松梅齐歇,混香在室内弥散。
苏徊意合着眼,睫毛轻颤,急促的心跳在胸腔间慢慢平缓。
还没来得及睁眼,唇上忽然一热,苏持抵着他的额头吻了下来。
带着贪恋与餍足,热烈与温柔。
苏徊意缓缓睁眼,正对上苏持深邃的眼神。
苏持亲他时没有闭眼,就这么把他看着,像是要透过他的双眼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所有的爱恋都倾注在其间。
模糊的声音从两人贴合的唇缝间溢出,“想让我怎么叫你?”
苏徊意心底微动,好像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东西在两人紧密结合的这一刻破土而出。
他鼻尖蓦地有些发酸,“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苏持神色松了松,唇瓣擦过,“苏徊意,我会疼你。”
苏持叫了他这么多次名字,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触动。
无关身份与来历,叫的就只是他而已,苏徊意眼底潮湿,反手将人搂住,“我也是。”
他叫了声名字,“苏持……”
第二天醒时,天已大亮。
薄纱窗帘被拉得严实,透出隐隐的外界光。苏徊意像条翻来覆去被煎直两面金黄的咸鱼,他在床上撑了一下没撑起来,干脆放弃挣扎重新瘫了回去。
没躺一会儿,卧室门便从外面打开,苏持从门外走进来,看见他道,“醒了?”
苏徊意现在浑身酸痛无法动弹,嗓子也哑得厉害。
他幽怨地逼逼,“那不然我是在睁着眼睛梦游么?”
苏持就笑了一声提着保温桶坐到床边,沉稳迈近的脚步看不出一丝操劳过度的痕迹。
苏徊意被他意味深长的笑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看来我昨天输出得不错。”苏持说完细细打量他,“你吸收得也不错。”
苏徊意,“……”
他怎么觉得苏持是在搞颜色。
仿佛看透了他的质疑,苏持气定神闲地打开保温桶把菜摆了出来,“我是说文化输出。”
苏徊意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你把饭端上来了,其他人知道吗?”
“知道……”苏持在他谨慎的目光下挨个罗列道,“菜是爸钦点的,保温桶是妈拿来的,老三给你加了一勺饭,老二给你带了杯咖啡上来。”
苏徊意空白了一秒,“他们都知道了?”
苏持给出善意的谎言,“他们以为你昨天太累了,睡过了头。”
苏徊意狐疑,“真的?”
咖啡杯被推了推,勺柄磕在杯沿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疑虑的心就此打消,苏徊意松了口气,“那就好。”
要是家里都知道他昨晚跟他大哥做了什么,那也太令人羞耻了!他可能以后都不要在家里做。
“吃饭吧。”苏持轻声打断他的纠结,眼神扫过那杯乱入的咖啡,在心底不动声色地给老二记了笔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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