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送出去?
安歌不会嫌弃他,可是有叶佩渝在,他……严言在桌前坐下,手一松,丝线落下木架子,掉进容器中。
妈妈常说的,人之富贵重在精神。他从不自卑,也不自怨自艾,想要什么,都去努力。所幸,他想要的从来也不多,也不难。
可是,他现在想要的,是一个人。
严言的脸趴到桌上,耳边还全部都是叶佩渝的那句“我喜欢你”。他的拳头再度握起来,他已经明白了,那是喜欢,的确是喜欢。
可是,他还是晚了。
向来活得简单快乐的他,第一次痛苦得这样透彻。是不是一步晚,就要彻彻底底地错过,乃至失去?
他侧了侧脑袋,看到桌旁地面上的几盆花。是他新买的,安歌和他妈妈都喜欢月季花,他去花市挑了好几株带花骨朵的回来。
是他亲手挑的,全部都是紫色的月季花,老板告诉他花的品种名,都很好听,他却记得不是很清楚。老板还说,开出花来,深紫、浅紫都有。
老板还说,冬天月季不好开花,除非养在大棚里精心照料。
他家不可能有大棚,他也不是经验丰富的花农。他便一直放在房里,刚买回来三两天,花骨朵依然还未开。这些天,他也一直等着这些花盛开,他还想着等花开了,安歌也快开那个出道发布会,他刚好将礼物送出去。
花虽未开,花骨朵却玲珑精致,好像都在等一个开放的机会。
严言看着看着,渐渐又不舍起来,他才刚明白啊,他才明白这一切,难道冬天的花骨朵就真的没有了开放的权利?这些花就真的不会开了?
严言想到安歌微博的头像,安歌笑得比花还好看。
严言抬起头,立起身子,垂眸看容器,他想,这些花可能真的没了开放的权利。
可是,他总有把这些花骨朵送出去,让安歌看到的权利吧?
严言静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所有工具,包括丝绒盒中那串铂金脚链。他回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将高桌上的东西全部移到书桌,将丝线再从满容器的液体中取出来。接了清水,一颗颗洗净,铺在白色桌面上,太好看了。
白与紫,是最适合安歌的颜色。
严言都不禁被惊艳到,但不过片刻,他就立即埋头忙活起来。工具、配件是早就买好的,他凝神小心翼翼地将自制的紫色宝石镶嵌到早定制好的银制模具里。总有大小不合适的,便要用上一种滴胶,做起来要十足的耐心。
严言本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是做这样一个东西。他一个又一个地镶嵌着,一共镶嵌了十六颗,大小皆有。他松了口气,再用镊子提起镶嵌好的挂件,想往脚链上装。
装到一半,院门响。
严言一愣,迟缓地往外看去,看到由院门走进的安歌。
他一时又惊又喜,他立刻站了起来,看到安歌被院中的小棚吸引去了目光,并往它走去。他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往抽屉中塞,刚将材料包括链子都塞进去,容器与木架子还未来得及放好,卧室门被推开了。
安歌走进来,站在门边,瞪着他,问:“我回来,你怎么不迎接我?”
“我,我——”刚刚明白爱意,却又自觉瞬间便永远失去了机会的严言,难得有些口吃。
不过安歌此时心情特别好,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也就是要面子……凶过了,也就算了。安歌毫不在意,卸下身下书包扔到一边桌上,往严言走来,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严言完全不会撒谎。
“你在调试奶茶新品吗?”安歌凑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味道?好像闻不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安歌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站回去。
严言吓得贴紧桌子,生怕被安歌发现,尤其刚刚安歌凑过来时,离他特别近。
安歌退后几步,坐到床上,笑着问他:“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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