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两分钟,严言的眼睛终于再度睁开。
安歌狂喜,这张床太大了,他单腿跪在床边,低头看严言。
医生瞧见他醒了,与缪柏舟也走来床边,一同观察。
严言这次很平静,眼睛眨了好几次,安歌不敢说话,反而是缪柏舟问道:“醒了?”
严言的眼睛一顿,眼珠子往下转,瞄到缪柏舟,他的眼珠子一缩,叫了声“哥”。
安歌与缪柏舟都一愣。
安歌甚至回头看了缪柏舟一眼,缪柏舟也有些不解,他看看安歌,说:“你陪他,我出去片刻。”说完,缪柏舟便同医生一起走了。
他们刚把门关上,安歌立刻扑到床上,撑着床看严言,心疼问:“还好吗?”
严言却双眼直直地盯着安歌看,看得安歌心中甚至有些忐忑,他又去摸严言头上的肿块:“是不是很疼?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跟人打架的。现在还难受不?想不想吐?要不要吃东西?”
严言不说话,只是看他,不过几十秒,眼泪便疯狂往外流。
安歌再次吓到,除了今天,他当真从未见严言哭过。短短时间,严言竟然都第二次哭了。
他吓得立即躺到严言身边,伸手抱住他,轻声问:“宝贝你怎么了?”边说,他边拍着严言的后背,“没事了啊,我又没有受伤,真的没关系的。你别怕缪柏舟,他不敢怎么样的!不用叫他“哥”!过会儿等你好点,我们就走!”
严言的下巴卡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格外狼狈而又悲痛。
“老婆,真的是你吗。”他问。
安歌哭笑不得:“当然是我啊……”安歌不禁想,难道严言最近压力真的很大?一直在他面前伪装?这样一想,他更心疼,手上拍得更轻,“不管什么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嘛。”安歌抱着严言好一阵哄,哭了大约十分钟,严言终于不哭了。
安歌起身,找到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挤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
严言乖乖躺在床上,任他擦脸。安歌将他的脸擦干净,在他额头“啾”了一口,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是和平常不一样的乖。
严言一直很乖,也一直很听他的话,当然也很依赖他,但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仿佛他安歌立刻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严言的眼睛眨了眨,依然看他,一分一秒都不愿少看似的。
安歌笑出声,将毛巾送回去,又找到一瓶水,拧开盖子问他:“喝不喝?”
他没说话,安歌伸手给他:“起来喝水吧?”
严言颤颤巍巍地将手递给他,安歌将人拉起来,递水给他,他也不接。
安歌笑:“要我喂吗?”
严言不说话,安歌自己喝了一口,并不吞咽,倾身去吻严言。
还没碰到严言,他突然往后缩了缩。
安歌将嘴里的水喝掉,纳闷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严言低头。
安歌想了想,小声问他:“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严言还是没声,安歌道,“你不要压力那么大啊,我们现在又不缺钱,吃得好住得好,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对不对?”
“对,对……”
安歌伸手摸他的脸:“现在好点了?”
严言又一缩,安歌的手一僵,严言点头:“好多了……”
安歌收回手,从床上坐起来:“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严言问。
“当然是回家啊!”
“家……”严言没再继续往下说。
安歌觉得严言怪怪的,更要早点带他走,说着,安歌便拉他起身。回头就是一面镜子,安歌见自己脸上不知碰到哪里,有点脏,便道:“你等下我,我去把脸洗一下。”
不等他走,严言很自然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块手帕给他。
特别自然,自然到,哪怕安歌觉得特别奇怪,一时竟也找不到奇怪的点。安歌用帕子将脸擦干净,拉着严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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