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微微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白纱看到禁卫将血石放到案上。
这是一小角从天师心脏里挖出的血石碎片。
形状像个随处可见的石子,表层涌动着混沌的光,似乎会将在场所有人吞噬。
禁卫无声伫立着,黑黝黝的眼眶朝向谢怀安,注视着他的举动。
系统没有说血石会怎么辐射,也没说屏蔽功能如何启动。
谢怀安不愿拖久了陡生变故,用了最直接的笨办法——拿起来。
“唔……”谢怀安闷声咽下声音,身形微微一晃。
他摸上血石的那一刹那,差点将这东西丢出去。
血石表层的红光骤然一凝,像一柄尖刀搅进他的指尖。
瞬间爆发的刺痛后,痛苦没有减弱。
尖刀似乎分解成无数长而薄的刀片,旋转着,翻滚着,割开他的手掌翻搅手腕,在肩臂的神经上切割,冲进胸膛和肺腑。
谢怀安眼前白光一片,瞪大双眼让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想说点什么,以示自己很轻松,但一时张不了嘴。
他的肺腑也腐烂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似乎拿柔软的血管摩擦尖锐倒刺,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他只能忍着痛,用右手捏着血石,当它是一块走在路上会拿脚尖踢起来的小石子,打着圈搓动着。
“无知的神子啊——有罪之人终将被神威惩罚,永世挣扎。”
黄袍圣使们张开双臂,吟唱似的说道:“但天师眷顾你,愿赐你烙印。”
谢怀安笑了:“是吗?”
他一开口,鲜血流出唇角,染红白袍。
谢怀安捏着血石,转动手背。
白皙细嫩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一个似是匕首割出来的血红独眼显现其上,不断流着血。
这就是天师的烙印。接受者往往几息之内就会在痛苦中死去,变为朝拜天师的活尸。
圣使们惊疑不定:“你已接受了烙印,为何……”
“烙印……哈。”
谢怀安将血石随手抛下坛。
“李天师也就会这种小伎俩了。盖个章,就以为自己领悟了真神的大道?”
谢怀安道:“天圣神威,福泽万世。我能听到,我能感受到圣神的呼唤……我才是那个身怀神谕,能够永生的人。”
两个圣使瞳孔紧缩,笨拙可笑地去接血石,摔成一团。
戴狰狞金面具的禁卫纹丝不动。
“李天师,你看得到吧。”
谢怀安低声笑了笑,说道:“圣神派我降世,宣扬血石的真意。若你想知晓永生的秘密,八月八日正午,圣坛。”
说完,他抓起衣袖,再也支撑不住般,掩住嘴咳嗽了起来。
随着咳声,谢怀安唇角和手背的伤口流出大量的血,没过一会,衣袍被血浸透。
他烙上独眼印迹的手背一直朝向禁卫。
直至谢怀安咳得摇摇欲坠,伤痕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金面具禁卫抬起手。
两个圣使捧着擦好的血石,恭敬地放在禁卫包裹在盔甲内的掌心上。
禁卫抓住石头塞进自己的空洞的眼眶中,一步步下台,向着路的尽头走去。
圣塔的队伍调换了次序,手持长幡的侍从开路,其次是禁卫、圣使、双髻插着珠花的妙龄少女和高大的白马。
圣塔的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莫名有一丝挫败。
圣使们不清楚谢怀安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本事。
但烙印没生效的刹那,他们已经明白这不是随便能够插手的事。
临走时,有少女趁着转身望向谢怀安,眼神不再空洞死寂,而是存了希冀。
“恭送圣使——”
一排玄机阁弟子跑到讲经坛前,用身体挡住窥视的目光。
谢怀安还在掩唇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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