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迟秋没有记错的话, 穆朝的国师没事的时候, 是不能随随便便离开诸凤观的。
之前明昼知几乎只有沐秋典礼举办的时候的才会来到宝繁城中。
接下来还没等明昼知说话, 江迟秋就发现了一件更加叫自己震惊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 居然穿着一身黑衣。
诸凤观的道袍是白色的,从江迟秋认识明昼知的那天起,他就没有看过明昼知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可如今的明昼知不但穿着一身黑衣,甚至就连长发也披散在了脑后,只随便用一根缎带束起一缕,他现在的打扮一点也不像是个诸凤观中人,反倒像是宝繁城之中的公子哥。
于是在看到明昼知的那一刻,江迟秋说出方才那句话后下意识的回头像身后看了一眼, 接着本能的将明昼知带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
“先进来……”江迟秋有点着急的说道。
——因为每年例行举办的沐秋典礼,宝繁城中几乎没有人不认得明昼知。
今天宝繁城里面并没有什么事情, 要是叫人发现明昼知忽然出现在军营里面,甚至还换下了道袍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迟秋的军帐很大, 说是“军帐”,实际上这里并非什么外出行军时候的帐篷, 而是一间结构完整的房屋。
进门之后江迟秋立刻转身将门合上,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亦或是其它。
进到房间里面后, 江迟秋总算是看清楚了明昼知现在的打扮。
明昼知的五官深刻, 但常常穿着一身白衣的他,气质却是柔和的。
今天的明昼知换上黑衣,他身上的攻击性一下显露无余。江迟秋想, 这样的明昼知只要稍稍将脸遮掩一下,走到宝繁城的大街上,都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认出他就是诸凤观的国师。
现在的他和人们一贯印象中的国师着实有很大的区别。
明昼知注意到了江迟秋略有些震惊的的神情,他忽然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江迟秋问道:“你怎么穿了黑衣服?我记得诸凤观里面的人不都是穿白色道袍的吗?”
就像江迟秋想的一样,听到自己的问题之后,明昼知果然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我是私下来宝繁城找你的,当心被人发现便换了一身衣服。”
在穆朝,国师向来都是权威的象征,人们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只用知道他们是“国师”就够了。
而在人前的时候,明昼知也和穆朝历史上所有国师一样,永远不苟言笑高冷非常。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明昼知,他居然会做出偷偷从诸凤观里面跑出来这种事情?
明昼知的突然出现既叫江迟秋震惊,又忽然让他的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一点。
江迟秋和明昼知一起走到了桌边,他看了一眼明昼知,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你穿这样的衣服很好看。”
一边说着话,江迟秋一边将茶壶中已经冷掉的茶倒进了杯子中。
“别嫌弃,军中最近一阵子还在调整,我一直都是自己照管这里的。”说完后,江迟秋将其中一杯茶递给了明昼知。
顺便江迟秋也端起另外一杯茶,想要直接将它喝掉。
“迟秋……”明昼知忽然叫了一下江迟秋的名字,并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
江迟秋没有明白明昼知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了?”江迟秋略有些惊讶的问道。
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明昼知甚至还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江迟秋的眼底。
此时他是沉默着的,可江迟秋竟然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几分名为“心疼”的情绪来。
虽然他的手很快就落了下来,但是手指轻轻擦过江迟秋眼底的感觉,却好像刻在了江迟秋的脑海之中,怎么散也散不去。
“我……”江迟秋当场愣在了原地,他停顿了一下后说道,“好像有……有一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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