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起于布衣,开创万世基业的一代枭雄,武安帝哪里受得住这种冲击,差一点,若不是他女儿幡然醒悟,露出峥嵘头角,让他改了心思,差一点,他的江山就所托非人,所谓万世基业可能不过二世而亡。
武安帝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剧痛,血腥味儿又开始在喉间翻滚,他要紧牙关,但还是有滴滴鲜血自齿间沁出,顺着嘴角低落下来。
秦无咎见事不好,忙自衣袖的掩饰下,取出空间里的银针,飞快的刺入武安帝的几处要穴,护住他的心脉之后,方仔细把脉,之后沿着心包经和心经取穴下针,直到武安帝脸色好转,秦无咎方停了手。
等着取针的工夫,秦无咎刷刷几笔开出药方,递给一旁被吓的面白如纸的何顺,让他赶紧去取药熬药。
稍稍换过一口气的武安帝出声叫住了何顺,“你别亲自去,找个不起眼的悄悄去拿药,不要惊动任何人。”
何顺摸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急忙下去安排了。
武安帝问秦无咎,“无咎,朕的身体到底什么样?说实话。”
秦无咎略一沉吟,“急怒攻心,父皇身体原本就不是有损,如今犹如雪上加霜,不过父皇不必忧心,有孩儿在,于性命无碍。但以后父皇不能累着,不能生气,切记,不然神仙也难救。”
武安帝心里有数了,他早就习惯了秦无咎时不时的毒舌,也能感受到她冷嘲热讽后的关心,心中到底宽慰几分,有秦无咎在,天不绝他姜威,不亡他大燕。
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等秦无咎取下针,武安帝除了脸色苍白了几分之外,已经看不出方才的凶险了,他叫了声候在一旁一脸沉重的镇国公,“老桓啊,你承诺的事可要记在心里。”
镇国公躬身,“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老臣,就算没有我那傻小子这一层关系,老臣也自当为大燕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秦无咎好奇,这俩老头私下里有交易?回头得让桓霆问问他祖父。
武安帝显然对镇国公的表态很满意,“不是朕不信你,朕是怕了,当年起事,老桓你和洪飞、李相公是跟我最早的,朕压根不会想到,还没打进京城,洪飞的算计就开始了。”
武安帝的精气神散了大半,武安十六年年末清冷的日光穿透乾清宫大殿的窗棂,撒在御案前的地上,衬的日光后龙椅上的武安帝竟透出几分暮气来。
武安十七年正月初九,武安帝颁下诏书,册立嫡长女秦无咎为皇太女,定于二月初二举行册立大典。
紧接着武安帝又发一道诏令,册封清河郡王姜绪为代王,江夏军姜纶为辽王,皇太女册立大典后即刻出京就藩。
册立皇太女的诏令在朝中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以王松为首的中青年清流出身的文臣,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心中都是尘埃落定的欣喜。有冥顽不化的老古板欲跳出来生事,还没等扑腾起水花来,就被王松他们压制的动弹不得。
勋贵武将虽然被震的不轻,但一来秦国公主在军中正风头无两,二来这几年在武安帝的大力清洗下,未免帝王猜忌,他们自觉成为一盘散沙,又见唯一还屹立不倒独得圣宠的开国国公桓敬,对立太女大力支持,他们中即便有那不认可女主天下的,也没人去触武安帝的霉头,只私底下嘀咕几句罢了。
唯有宗室,反对的声音反而是比较大的,毕竟秦无咎入主东宫,动了他们的奶酪。特别是以姜绪之父中山王和姜纶之父鲁王为马首是瞻的利益集团,更是不能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
宗室中人空前团结起来,组团到武安帝面前刷存在感,车轱辘话说过来说过去,无非就是那一套,什么牝鸡司晨非国之幸,什么祖宗家法不可更改等等。
武安帝差点气乐了,还祖宗家法,祖宗家法是什么朕怎么不知道?朕打下来的江山,朕就是祖宗中的那个“祖”!再前面的祖宗,传下三间茅屋两亩薄田的家业,谁想要谁拿走。
宗室皇亲见武安帝不为所动,竟开始作死各处煽风点火勾栏朝臣,武安帝大怒,不过还没等他出手,这些人就蹦跶不起来的,五城兵马司按例巡防京畿,那些闹腾的紧的宗室家中都被爆出了黑料,一个个自顾不暇,哪还有工夫掺和立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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