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大家子人都围在马老四两口子的东间。
马老四被安置在床上,破旧的木床,因为人多,时不时的挤到,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
正房其实也不算是太大,除了这一张大床之外,还有一张小床,跟大床隔了大约两个身位,原主的两个弟弟平时就睡那里。
“春香。”见秋杳回来了,马老四眼泪婆娑的。
李美玲看着这一幕,就知道,这一波自己是稳了。
虽然还气恨着上午的时候,自己叫秋杳,秋杳不理会自己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情,跟眼前的这件事情比起来,并不重要。
李美玲是个真正的利己主义者,早在听到马老四被咬的消息之时,她就已经头脑风暴的想了很多事情。
他们这一家,平时的主劳动力就是马老四和秋杳两个人。
马老四一倒,家里也只剩下秋杳一个主劳动力。
留在这样的家里,吃不吃的饱都是个事情,更何况秋杳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肯定是要嫁人的。
便是李美玲耍些心机,在秋杳的婚事上面,做些什么手脚,比如说是多收礼金,然后把秋杳嫁给个老光棍之流的。
但是,这年头,礼金才能给多少钱,丰收大队附近这一片,都是穷乡僻壤的,礼金都超不过五十块钱。
这钱总有花完的时候,然后呢?
她在这个家里,还怎么样享福?
李美玲很快就想到了,马老四被她吃的死死的,只要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马老四铁定会同意她改嫁的,反正他人都死了,前头还有个媳妇在黄泉路上等着他呢,也不差自己这一个。
扔下这一屋子拖油瓶,她再找个有前途的男人,她如今还没到四十岁,嫁过去说不定老蚌生珠,还能再生个孩子,稳一下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不能生,也没关系,她有的是手段,可以拉拢住之后的男人。
所以,得走,不能留。
马老四被咬的确实很惨,一条腿已经没有了,身子倒还是完整的,不过半边手臂从手肘往下都没有了。
另一边完好的手,这会儿冲着秋杳晃了晃,示意秋杳往近前走走。
秋杳乖巧的走了过去。
马老四忍着痛,抬手摸了摸秋杳的头,一脸慈爱地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原本马老四还以为,自己这样说,秋杳一定会感动的眼泪直流,然后扑进他怀里,诉说着委屈。
结果,他这句话说完,秋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特别平静地说道:“习惯了。”
马老四:???
这踏马的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这些年,李美玲这个后妈作的妖,马老四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呢?
只是,马老四想着,这家庭和睦,总得有一个人牺牲,李美玲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不容易,就牺牲秋杳一个,成全一大家子,也不算什么。
谁让她生在自己家,成了自己的孩子呢。
马老四什么都知道,却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同时他心里特别明白,秋杳渴望的是什么,所以这个时候,才会来释放一下,他生死之间,最后的这一点虚假的父爱。
可惜,这招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好用。
此时的秋杳看上去,不悲不喜,人还是乖巧的,可是马老四总觉得,这个孩子看似离自己近,实际上却远的很,远到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孩子了。
可是,这不可能啊。
这些年家里之所以这样和睦,不外乎就是牺牲大姑娘得来的。
马老四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住大姑娘的弱点所在,而且也知道该怎么样拿捏。
“爹今日怕是不行了,以后都不能照顾你们娘几个,这些年爹知道你委屈,爹也知道对不起你,爹……”马老四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马老四的几个哥哥一家,看着这样的马老四,还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个地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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