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都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游媛泪流满面,她终于忍不住抱了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我很想把你带走,但这未必是你的心愿。”
“小舒,你该做出选择了。”
游舒瞪大了眼睛,他努力的仰头去看姐姐,却只能看到她倔强着不肯低下头的下巴。
“姐姐……”
就像她说的一样,他早就知道这只是一场再真实不过的梦境,算再怎么美好,可脖子上冰冷的坠子总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幻觉。
或许,这是他在现实中濒死前的一场黄粱美梦,而他不愿揭破,所以故意假装不知道。
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去过,也许他现在还沉在冰冷的河底无人问津,所有的美好都是他死前幻想出来的。
游舒最终于害怕的哭了出来,他紧紧地抱着姐姐的手臂,把自己所有的恐惧不舍全都向她倾倒出来。
他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走吧。”游媛努力撑着,“小舒,去做你想做的选择,回到你该回到的人身边去。”
游舒紧紧地抱着她不肯说话,浑身微微的发抖。
“就算是在梦里,小舒回来陪我们过了新年,我们很满足了。”
“你要知道,无论是过去未来,无论你在哪里,我和爸妈都一如既往地爱你。”
“以后也未必没有机会再相见,总有一天小舒还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到了那天,把你喜欢的那个人带来给我们看看吧。”
游媛拍拍他的后背,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游舒抬头,温暖的房间正在迅速分崩离析,游媛的身影也在渐渐消散。
游舒没有伸手拉她,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迟早会来。
既然是梦,就总有醒来的一天。
他陷入一片孤独的黑暗中,慢慢地闭上眼睛。 八十九
游舒感到自己好像正在一片黑暗中漂浮着,但是他又总觉得耳边好像有人一直在说话,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去看,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眼皮沉重的像是有胶水黏在了一起,根本睁不开。
等到他终于有一次尝试着睁开眼时,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刺得他下意识的就眯了眯眼,好半天才能适应周围的亮度。
首先入目的是顶上粗糙陈旧的房梁,看着像是村里人家简陋的草房,彼时游舒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完全没有自己到底身在哪里的意识,眼神一直涣散着没有焦距。
就在这时,一个粗咧的大嗓门从他左侧不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强烈的惊喜:
“恩公!恩公您老人家总算醒啦!?”
游舒被他的嗓音吵得没办法精神集中思考,只好无奈的想要转头,可刚要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几乎差点就要喊出来。
可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影卫营多年来的残酷训练让他习惯性的把痛呼全部咽了回去,张口咳了几声的同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疼,虚弱的小声说:“水……”
听了他的话,身边那人似乎起身去匆忙倒水,游舒耳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碰撞碗碟的声音,而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头被人轻轻地抬了起来,一只破了口的大海碗凑到他的唇边,小心而笨拙地往里面倒水。
温凉水过到喉咙里时,游舒忍不住在心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等到嗓子润泽过后,他才有力气说话,同时也看清了身边人到底是谁:“刘铁柱?”
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受伤太重,游舒说话的声音和以往的完全不同,沙哑低沉虚浮无力,像是破锣在敲,又像是公鸭在伸脖子嘶叫,游舒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听到他惊讶的语气,刘铁柱憨憨的笑了,他穿着布衣一身朴素傻呵呵的回道:“恩公您可算醒了,俺照顾您老人家十多天了,村里的郎中来了一趟又一趟也没有回话,俺还以为……”
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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