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城里新开了家酒楼,烧得乳猪特别好,我猜你必定爱吃,等回了京我就带你去尝尝。”
“还有城南的那家专门做包子的铺子,我记得你也很喜欢,望尘都跟他商量好了,在那订了一百个大肉包,回去就能吃到。”
“我还把宫里的御厨抢来了,到时让他专门给你熬汤,你很快就能胖起来。”
游舒低头嚼着肉脯,满嘴的肉香味,听着萧未辛轻声絮叨着那些话,默默地捏紧了拳头,不停地往嘴里塞肉。
其实他知道,他们家王爷最是不爱吃的人,像是城里开了家新酒楼这种事他以前是从不关心的,可现在却能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这些,可见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肯定是想自己想出了魔怔,处处留意着他的喜好,盼着哪天他回去了就能吃上用上。
萧未辛说了半天不见他回话,以为他只顾着吃了,拿过一边的水壶想给他喂点水,可抬起他的脸时才发现小舒不知什么时候哭了,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他愣了一会儿,忙把水壶放下,重又拿起帕子给他擦脸,半点没嫌弃他嘴角的油,好像他的重度洁癖在遇到游舒后全好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萧未辛看他哭得这么惨,心里慌得很,急忙要去喊画椿。
可游舒拉住了他,哽咽着说:“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萧未辛不放心,“那你为何要哭?”
在他印象中,小舒可是被刀生挖开皮肉都不会哼一声的人,他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那必然是身上极难受了,“不用忍着,画椿很快就来。”
“我……真的没事。”游舒自己拿着帕子把眼泪擦干,却不肯把脸抬起,“我就是……没出息而已。”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所以不管是面对父母家人,还是萧未辛,他都可以淡淡的一笑而过,假作镇定的像以前一样与他们谈笑说话,像什么都没变过。
可事实上,他是真的太软弱了,所以才会被他们温柔对待过就忍不住,像个终于有了靠山的孩子一样,以为自己可以放纵的释放内心的痛楚和难过。
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渴望别人的温柔和偏爱,所以萧未辛这样对他,他就没法伪作坚强。
温柔原来真的比刀剑更能戳透人心。
萧未辛静静地看着游舒把脸埋在帕子里哭,忽然说:“以后在我面前,小舒想说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责怪。”
游舒点了点头。
萧未辛知道他为了什么难过,却故意没有去提,同样都是男人,更知道有些时候尊严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小舒不愿意让他看着他哭泣的样子,那他就不看。
马车缓缓地启程,带着萧未辛心尖上的珍宝一起回京。
尽管京城还有豺狼虎豹等着他们,可无论是萧未辛还是游舒,都从没放在眼里。
一车的吃食足够游舒路上吃很多天,他现在身体很不好,又哭了一场后精神不济,靠在萧未辛肩上沉沉的睡去。
萧未辛张开手臂把他拦在怀里,与他一起倚在靠垫上,低头静静地看着游舒安静的睡颜。
之前他们都只顾着劫后重逢的巨大喜悦中,没有仔细去看过,现在安静下来,萧未辛才发现小舒的脑门刘海霞下有一道很长的疤,一直蔓延到眼角的位置,虽然并不影响整体面貌,可到底还是瞧着不舒服。他抬手轻轻地在那处摸了摸,暗自思量着能不能治好。
他想起日记里的那些话,心里有些酸楚。
小舒应该是极为在意自己容颜的吧……若是他知道自己脸上有这道疤,不知会怎样难过。
马车一路稳稳前行,一刻不停歇的往回走,画椿在另一辆车里,而刘铁柱则跟着望尘一起策马而奔,骏马飞驰而过,卷起烟尘滚滚。
不知走了几天,游舒从断断续续的昏睡中醒来,正好看到萧未辛在看信。
他悄悄地抬手擦擦嘴角。
很好,今天没有流口水。
记得第一天回来的路上,他不小心流了一大滩口水在萧未辛身上,当时尴尬羞耻的恨不得原地去世,他平时睡觉真不那样,就是受伤后身体太虚了,睡得太沉太深才会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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