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倦怠和不耐,颇像只囚在笼中的困兽。
“怀琅,笑什么呢?”就在这时,沈流风忽然窜上来,在君怀琅的肩上拍了一下。
“嗯,什么?”君怀琅吓了一跳,侧过头去看他。
“问你笑什么呢?”沈流风笑嘻嘻地说着,直往君怀琅方才看的方向瞧。“独自一人,还笑得这般温柔,是看到什么了?”
君怀琅一愣。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方才笑了。
不过是多看了薛晏两眼啊……
不过立刻,君怀琅就回了神,问沈流风道:“你怎么来了?”
毕竟他们这几日出城巡视,沈流风嫌麻烦无聊,根本就没跟着一起去。
“你们巡查回来了,我就来了呀!”沈流风笑着道。“听叔父说,今日要在瘦西湖畔吃鱼,怎能少得了我?”
君怀琅笑着点头应道:“自然不能没你。”
想来这一家人热闹爱玩的性子,也是他们沈家遗传的。
沈流风颇为随意地一抬手,便将胳膊搭在了君怀琅的肩上:“对了怀琅,我这几日弄来了地图,明日叔父他们要去扬州府衙,你便同我一起进山里去,寻寻那神医在哪儿吧?”
说着,他还保证道:“你放心,当日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这都是沈流风向他询问的第二次了。君怀琅只略一考虑,想到堤坝巡视结束,自己明日也没什么同去的必要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流风闻言,高兴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我今晚便让他们将我两匹马都喂好!”沈流风说。“明日你便骑我的马去!”
君怀琅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画舫。
薛晏过桥的时候,微一侧目,恰好看见了跟在队尾上的两个青年。
一个光风霁月,清臞挺拔,远远看去便皎皎如天上明月。
另一个生了双吊梢眼,一看便不似好人模样。
那青年没骨头似的,竟攀在了君怀琅的肩膀上,勾着他的肩同他亲昵地说着些什么。
而君怀琅也冲着他微微地笑。
薛晏的面色沉了下去。
就连周遭的官员都感到了他周遭变化的气场,就连旁边那个正小心翼翼拍着他马屁的官员,嘴里说了一半的话都戛然而止了。
一时间,众官吏面面相觑。
“……王爷?”沈知府连忙上前,笑眯眯地道。“可是这画舫哪里不随心,还是您有什么忌口?”
薛晏看了他一眼。
刚才那个沈流风,就是这知府的侄子吧?
上哪儿都跟着,一顿鱼都要蹭来吃,当真没出息,招人烦得很。
“下次不必张罗这些。”薛晏沉着脸,大步走进去。“本王不喜铺张。”
这话搭上他身上那一丸便抵千金的报国寺檀香,听起来颇没有说服力。
沈知府连连应是,心下却了然。
这位爷哪里是不喜铺张?定然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不高兴,引得他寻由头做文章了。 沈知府向来最会察言观色、最懂人情世故, 这是江南的官吏们所公认的,也是沈知府自己清楚的。
既然广陵王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那自然就要让他心情好起来了。
根据沈知府这段时间的观察,广陵王殿下一不近美色, 二不喜奉承, 自己的钱又多得花不完, 好像向来清心寡欲, 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唯独一点, 就是当时接风宴上,广陵王殿下似乎挺喜欢喝酒的。
跟着永宁公你一杯我一杯的,一直喝到宴会结束, 喝得双腿都打飘。
故而, 待各位官员落了座,沈知府便自去寻了画舫老板,靠着自己多年的人情,找他讨了数坛陈酿女儿红。
这瘦西湖捞出来的河鱼,下酒最好。尤其有一道鱼是用酒糟做成,一端上桌,便满桌的馥郁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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