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进宝有些不解道:“这奴才便不懂了,岭南山里的人怎么会跑到江南来?”
君怀琅目光一顿。
岭南?
岭南地势复杂,土壤贫瘠,再加上山高谷深,故而有大量占山为王的匪众。
并且,岭南一地,是云南王的藩地。
云南王是开国之时,太祖分封给他一起打天下的弟弟的。按说如今,分封制早就废除了数百年,但一则太祖之弟劳苦功高,二则岭南地势特殊,所以这片地,便成了云南王世袭的封地。
岭南的山匪一直是云南王的心腹大患,一直到如今的云南王继位,以雷霆手段招安了大部分山匪,将他们当做兵丁使用,镇守一方,发放粮饷。
而前世,云南王也是靠着这一点,暗自养兵,纠集了大量的军队,直扑长安,意图篡位。
君怀琅的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如果潜入江南的,有岭南的匪众,那一定是云南王的安排。这样的话,不光许家一脉的官员,江南之乱,也有云南王的手笔。
薛晏曾跟他说过,许家一脉一心敛财,弄到的钱,却不知所踪。难道说,许家和云南王早就有了联系,他们出钱帮云南王养兵,云南王出力,替他们排除异己?
君怀琅的目光沉了下去。
许家为了夺权,推四皇子上位,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不过照前世来看,他们为了排除异己所养的蛊,到头来,还是反噬在了他们头上。
前世,云南王靠着他们的助力养起兵马、直扑长安的时候,可没管他们许家的恩情,也没顾及即将要登基的,是他们许家嫡亲的四皇子。
君怀琅收回了思绪。
如今这件事,一定要证据确凿地搞清楚。要想搞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查明混入江南的这群人。
“我之前下令让抓起来的那些人,如今可还关着?”他问道。
进宝忙道:“都关着呢。没您的吩咐,一个也没放出来。”
君怀琅点了点头。
“那些人,回头我去亲自审。”他说。
那群人里,排除掉被煽动的江南人,就一定会有混进来的岭南匪众。这些都是好查的,毕竟许家布置得再早,也不过就是前几年。
进宝忙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奴才好提前安排。”
君怀琅看向薛晏。
“等他醒了以后吧。”他说。
进宝连忙哎了一声。
“那好!奴才去熬药!如今为了以防万一,金陵城里人人都要喝那药呢,主子还没喝,等他醒了,就辛苦您了!”
进宝心里高兴死了。
他家主子平日里最厌恶喝药,平时能不喝就不喝,非要喝了,便一定要寻由头发一番脾气。
如今有了世子殿下,可算是把他从苦海中救出来了! 因着金陵城如今百废待兴, 事务繁杂,故而永宁公这天晚上直接宿在了衙门,并没有回府。
只是派了个衙役, 专程回来给君怀琅传了话, 告诉他一切安好,没有出任何问题, 让他只管好生休养,不必担忧。
君怀琅知道,他父亲很不会处理亲密关系,这看似冷冰冰的几句安排,实则藏了他父亲太多的关切了。
君怀琅笑着应了那衙役的话, 又让他从府中带了些糕点吃食去,以防他父亲忙到太晚, 衙门中又不会在夜间安排饭食。
做完了这些,君怀琅便坐在床边,寻来了一本书,静静地守着薛晏。
薛晏一直到半夜打过三遍更时,才幽幽醒了过来。
听见床帐中低低地嗯了一声, 君怀琅侧过头去, 就见薛晏缓缓抬起一只手,拿手背遮住了眼睛。
应当是光太亮了,君怀琅便要起身去,将烛火熄灭些。
可他还没起身,手腕就被薛晏攥住了。
“去哪?”薛晏嗓音沙哑。
君怀琅说:“不亮么?我去灭两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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