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闻言只笑。
片刻后,君夫人叹了口气。
“等你父亲回来,还要罚你。”她说。
君怀琅点头:“自然该罚。”
君夫人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知道该罚还要做?不知在哪儿学得坏了。”
说着,她收回手,手中的活也停了下来。
“他倒不像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君夫人说。
君怀琅笃定地笑道:“自然不是。”
君夫人瞥他:“你才活了多少年,看得懂什么?”
君怀琅站起身来,坐到了君夫人的身侧。
“自然不如母亲通透。”他说。“但是母亲可知,这两年来,有人一直构陷父亲,使得父亲险些在江南丧命?”
君夫人皱眉,神情也变得严峻,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君怀琅:“这是怎么回事?”
君怀琅道:“许家在江南早有布局,本是要构陷江相,前去江南的却成了父亲。故而这局,便成了设给父亲的局。”
他言简意赅,将江南动乱、贪腐、水患和疫病之事,全都告诉了君夫人。
君夫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手下也不由得收力,将手中的布料攥皱了。
“那你和你父亲,是如何觉察,又是如何解决的?”她问道。
君怀琅却摇了摇头。
“儿子自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他道。“是薛晏。”
君夫人沉默了。
她虽对江南之事不了解,但是京中发生的事,她却是知道了。
几个月前,原本在朝中风头正盛的广陵王,忽然被派去了江南,没多久,广陵王捉拿了山东的官员回京,带回了一众证据,查出了一桩巨大的贪墨案。
而那被贪去的,正是本要被运往江南赈灾粮款。
君夫人不会想不明白,薛晏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君家。
“而且,母亲还不知,儿子随父亲去扬州时,还曾得薛晏救过一命。”他说。
君夫人看向他。
君怀琅笑了笑:“说来,薛晏救了我,可不止一次了。但是那次,是山路边的山石塌方,我被埋在了山石之下。”
君夫人大惊失色。
又听君怀琅接着道:“薛晏当时本来无事,是他将儿子救下,护在了山边的凹陷中。儿子毫发无损,倒是他,险些没有救回来。”
他看向君夫人。
“当时,我一抬手,就能摸到他的后脑,全都是血,湿漉漉的。”他说。
君夫人的眼眶已经渐渐红了起来。
君怀琅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母亲,我同您说这些,并不是说薛晏对我们有什么恩情,也不是说,我是因为这,才心悦他的。”他说。“我只是想请母亲放心,薛晏很可靠,您不必对他有什么担忧。”
君夫人沉默了片刻,抬手抹了抹眼睛,将眼眶边的眼泪擦去了。
“……这些事,你们都不同我说。”她小声抱怨道。
君怀琅笑道:“母亲离得这般远,怎能让您徒增担心?如今儿子平安回来了,才敢将这些话告诉您。”
君夫人吸了吸鼻子。
君怀琅明显看出了她的动容。
片刻后,君夫人小声嘴硬道:“但是,人总会变,你总不能奢望,他一辈子都是如此。”
这就是君夫人在嘴硬了。
她当初和永宁公也算两情相悦,虽说成婚之前根本没见过面,成婚之后,却也知这人虽寡言少语,却是个极其可靠的人。
永宁公虽说寡言,也从不轻言爱意,待夫人却是实打实的好,甚至一房妾室都未曾纳过。
君夫人最是知道,人虽易变,但这等品性和本质,是很难再发生改变的。
君怀琅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儿子能保证,他不会变的。”他看向君夫人,笃定地说道。“即便真有那么一日,母亲也不必怕。我同他本就是两情相悦,是平等的,而非谁依附谁。即便真有那日,您也不必替儿子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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