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荔枝,他母妃宫里只分了十来颗。他母妃舍不得吃,都留给了他,但也不过尝尝味道,就全没了。
而君令欢,竟能大方地带着好几盘荔枝,来给君怀琅和薛允焕当零嘴。那荔枝有那么多,给他们几个皇子各分一些都够了,可是君令欢却只给了那两个,紧接着,竟带了一大盘,拿去给薛晏了。
二皇子嫉妒得牙根发痒。
而在他旁边,四皇子笑得如沐春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淑妃娘娘一家可对五弟真好啊。什么东西都紧着五弟不说,连世子兄妹俩,都对他那么亲厚。”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接着,四皇子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向了君恩泽。
“恩泽,你不是世子的堂兄弟吗?也算自幼一起长大了,不过世子似乎还是跟刚认识的老五投缘些呢。”说到这儿,他笑了一声,道。“那么多荔枝,也未曾想着分你一些。”
君恩泽闻言,窘迫地半天没说话,片刻后,才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他本就是那么自私的人。”他说道。 此后几天,君怀琅的梦魇半点都没好转,甚至连神经粗糙的薛允焕都发现了。
君怀琅精神一直不大好的事,被薛允焕嘴快地告诉了皇后。皇后颇有些担心,到了休沐那日,便早早将君怀琅召到她的宫中,让她宫中擅长医术的贴身女官替他诊治。
君怀琅总觉得连日的梦魇与他的体质没什么关系。但皇后担心他,他也不拂对方的好意,这日一大早,便去了皇后宫里。
于是,薛晏清早在院后练武归来,就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门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君怀琅的那个妹妹。
薛晏身上只穿了套单薄的劲装,虽已是凛冽的初冬,他额头上却浮着一层细汗,通身都散发着少年人运动过后蓬勃的热意。
薛晏走上前去,在小姑娘三步之外站定。
君令欢本揣着手,在他门口徘徊着,踟蹰不敢入内。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匆匆抬起头来,就看到薛晏站在那儿。
小姑娘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喜的神情。
“五皇子哥哥!”她脆生生地唤道,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特别甜。
薛晏眼前顿时浮现出了君怀琅的模样。
这兄妹俩长得还真是像。薛晏心想。笑起来的样子,都甜得如出一辙。
“我还想着会不会打扰你睡觉呢,没想到你已经起床啦!”君令欢笑着抬头,同他说道。
薛晏嗯了一声,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恰好站在风口上,这会儿冻得面颊通红,便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步子,严严实实地替她挡住了风,淡淡道:“什么事?”
君令欢根本看不出他态度的冷淡。听到他问,她便从袖子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个香囊,举起来献宝似的给薛晏看。
“这是我从姑母的库房中找来的安神香呢!”君令欢说。“姑母说,这是她以前从报国寺求来的,只要点一颗,就能睡好觉啦!我想亲手给哥哥点,可是又不会,所以,五皇子哥哥能不能教我点香呀?”
说到这儿,她又嘀嘀咕咕道:“我房中的哥哥姐姐们,都不敢让我动手。我都是个六岁的大孩子了,为什么不可以用火?”
她却没注意到,薛晏的目光一滞。
接着,她听到薛晏问道:“你哥哥睡不着觉?”
君令欢摇头道:“哥哥能睡着,但是整夜地做噩梦呢。”
她又听到薛晏平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君令欢掰着指头想了半天。
“嗯……就从下雪的那天!”她终于想了起来,高兴地开口道。“那天哥哥冻病啦,之后就一直睡不好,做噩梦。”
薛晏浅色的瞳孔彻底沉寂了下去,泛起了一丝自嘲的讥诮。
下雪的那天,正是自己来的那日,也是君怀琅到自己房中走了一遭,便骤然生了病的那日。
“你知道你兄长为什么梦魇吗?”沉默片刻后,薛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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