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谡自然也不愿意。他干脆便找了个借口,把君令欢随意安置在了一栋角楼上。为了防止她乱跑,薛允谡还吓唬她,说若随便离开的话,一定会被化身恶狼的薛晏捉住,此时正是深夜,是他吃人的时候。
薛允谡多吓唬了几句,角楼里环境又阴森,待看到君令欢面色惨白,动也不敢动了,他才放心去玩。
谁承想,几人玩起了,就全都把那个小累赘忘了。等到他们想起来还有个君令欢的时候,君令欢失踪的事儿,已经在宫中传遍了。
不过幸而,他们当时喧喧嚷嚷的一群人,没人注意他们多带了个小女孩。更何况,冷宫方圆十几丈都无人看管,更没人知道他们将君令欢带到冷宫去了。
所以,薛允谡得知君令欢失踪的消息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警告同去的那几人。
“嘴可都严实点儿。”他说。“今日咱们谁都没去过冷宫,记住了?”
反正那小丫头片子都吓傻了,一心又只在惧怕薛晏,肯定不会说漏嘴的。她也就是在那儿挨挨吓,没什么生命危险,反而让她能涨点教训,以后少可怜那个煞星。
而那群公子哥,本就闯了祸,谁也不敢担责任。如今领头的二皇子让他们缄口不言,他们自然也什么都不说了。
却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片子自己学会告状了?
听到皇帝质问,薛允谡顿了顿,接着镇定道:“父皇,儿臣从没去过冷宫啊,今日宴后也没见过令欢妹妹。”
说到这儿,他佯装不解地四下看了一圈,问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令欢妹妹认错了人?”
他的演技颇为拙劣,打眼一看就知是在说谎。清平帝露出不悦的神色,瞥了一眼旁侧的君恩泽,问道:“二皇子今日果真没去过冷宫?”
君恩泽虽早就得了薛允谡的提醒,但到了皇帝面前,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他跪在那儿,腿不停地抖,只一个劲地摇头,全作不知道。
清平帝自然不会看不穿这小孩子骗人的话。反倒是这二人众口一词地骗他,更令他觉得恼怒。
“还不知悔改,竟学会诓骗朕了?”清平帝怒道。“非但不知错,还想隐瞒?”
就在这时,坐在下首的张贵人坐不住了。
薛允谡是她亲儿子,张贵人又是进过冷宫的,最怕见皇上发怒降罪。见她儿子闯下这么大的祸,皇上又不信他,张贵人连忙起身,匆匆在清平帝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谡儿向来是个好孩子,从不会骗您啊!还请皇上明察!”
清平帝怒道:“他这般作态,还不是在骗朕?”
张贵人忙道:“这孩子胆小,心又善,一定是被吓着了,才在皇上面前失仪的!再说,永宁公家的小姐是五皇子弄丢的,怎么能怪在谡儿身上呢……”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了她。
“娘娘。”君怀琅开口道。“若二殿下犯了错,您代他欺瞒陛下,可是欺君之罪了。”
张贵人回过头来,就见君怀琅正冷冷地看着他。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张贵人怒道。“黄口小儿,你懂得什么!”
君怀琅只看着她。
他那双浓黑深邃的眼,向来是清冷而柔和的,像游离世外的隐仙。但此刻,这双眼锋锐无比,且在对方的质问下,气势压过对方一头,分毫不见畏惧。
君怀琅看着殿上这几人睁着眼说瞎话的模样,心下燃起了汹涌的怒火。
他们还晓得怕?那做下这等事时,怎么不知道怕?
将那么小的女孩儿丢在废弃的角楼上,没有半点畏惧,将罪责甩在薛晏身上,也理直气壮。怎么到了让他们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时,他们就开始怕了?
前世,君令欢因为他们而受的罪,可比这可怕千百倍。
越是愤怒,君怀琅的思绪却越是清明。他的目光掠过这几人,目光中露出讥讽的笑意。
“二殿下,下次狡辩之前,不妨先行整理衣冠,省得露出马脚。”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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