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那五皇子,本就是人人都畏惧的煞星,再加上初来乍到就抢过四皇子的风头,故而教习师傅向来当他不存在,从不用心教导。
此时见他在那儿指导他人射箭,教习师傅便有些不满了。
“殿下,还是自己勤加练习为好。”他站在薛晏身边,虽语气恭敬,但却分毫不客气地说。“须知好为人师可不是好品德,您只管练自己的,其他殿下,只由下官来教就可,还请您回去吧。”
旁边,薛允谡已然笑出了声。
“自己还在上课呢,就教起别人来了?”他笑道。“看来师傅都没资格教你了,干脆以后,你别再来了。”
薛晏看了他一眼,放开了君怀琅手的弓,又将箭塞到了他手里。
接着,他走上前去,一抬手,就抽走了教习师傅手里的弓。
那弓足有一石半沉,弓弦极紧,即便是教习师傅,拉开也是不容易的。
薛晏拿过那弓时,教习师傅下意识便要收手拿回来,可薛晏的动作利落而有力,他刚收回手,弓已经落在了薛晏手里。
接着,他对上了薛晏冷冷瞥来的目光。
下一刻,薛晏抽出旁侧的一支箭,就站在原地,弯弓搭起,手臂一收便将弓拉满,瞄都未瞄,侧身抬手,箭便嗖地一声射出去,一声沉响,钉在了靶子正中。
他站的位置,还非常偏,并没有正对箭靶。
一时间,看热闹的众人都愣住了,旁边的薛允焕不由得惊呼出声,看向薛晏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崇拜。
紧接着,薛晏又抽出了一支箭,瞥了教习师傅一眼。
教习师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从这样刁钻的角度,不用瞄准,就能飞快地正中红心,还是这样沉的一把弓,这是连他都做不到的。
他自然也不知道,薛晏在燕郡,学的向来不是京中这般花拳绣腿的功夫。他面对的是凶狠莫测的突厥敌军,是在战火和箭雨中,百步穿杨,一箭取下贼首的项上人头。
对上薛晏的目光,他从中读出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接着,在众人都没回过神来时,薛晏的第二箭射了出去。
这次,箭靶上发出的是木头清脆的“咔嚓”声。
众人看去,就见第二箭自箭尾穿过了第一箭的箭身,将纤细的木质箭身劈成两半。箭簇顶着前一只箭簇射进靶心,竟立时将靶射穿了,前头一只箭的箭簇,啪嗒一声,从靶子背后落到了地上。
一时间,整个校场落针可闻。周遭笑着看热闹的,此时都瞠目结舌,看着远处地面上被射成两半的箭。
片刻后,薛晏轻轻嗤了一声。
“师傅,”他慢悠悠地开口,嗓音漠然而平静。“这般的话,我可有资格教他?” 君怀琅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薛晏。
他微微扬起眉头, 瞥向教习师傅,一双浅色的眼睛里含着两分讥诮和笑意,反倒显得生机勃勃,有种难得的张扬肆意。
那是他身上罕见的少年意气, 像是枯枝上生出了嫩芽一般, 在他淡漠疏离的神色中初见端倪。
他心想, 可能这就是在燕郡时的薛晏, 也是他原本的模样。只是在长安的很多年间, 被众人杀死了,最终成为了前世他所见到的那个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君怀琅的唇角不由得向上翘起。
那边,教习师傅尴尬地走开, 只作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周遭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挪开了目光, 还在相互窃窃私语,讨论薛晏方才是怎么用一支箭将另一支箭劈开的。
君怀琅转回目光,想再抽出一支箭来试一试。
就在这时,他看见薛允焕的目光宛如实质,热烈而激动地盯着薛晏。他还试图维持住倨傲的神色,嘴角费劲地紧绷着,但那一双眼的亮光,怎么也藏不住。
君怀琅一愣:这是……
接着, 他就见薛允焕克制地走到薛晏面前, 清了清嗓子, 神情倨傲地看向他,摆出了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 说道:“你来帮我看看,我的射术有什么问题?总也不够准,怪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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