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光是那半块银元就够她心疼了,以至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在嘀咕着这事。
“你说说,这丫头是不是傻?像以前那样,多干活,少说话多好,不说话没人嫌她是哑巴!”
周大全在一旁抽土烟,听到这话,慢条斯理地掀了一下眼皮:“可能是听说家成有出息了,人也跟着膨胀了吧。”
“老娘都没膨胀,轮得到她一个丫头得瑟?家成再有出息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刘彩云不满地抱怨。
周大全没吭声,他惯常不喜欢这些女人间的拈酸吃醋。
见他一直不作声,刘彩云有点烦,恼怒地说:“他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大全甩开她的手:“想事情呢,你儿子让咱们把秀芳给打发了,找啥理由呢?”
这几年,覃秀芳在家干活勤快不顶嘴,他们又经常在外面做出婆慈媳孝的姿态,搞得大家都知道他们一家子关系挺好的。这乍然赶覃秀芳走,大家肯定会说他们家闲话。
都知道二狗有出息了,覃秀芳肯定也不会答应改嫁,毕竟这二婚的女人,能嫁什么好人家?不是嫁给人做后妈,就是嫁给老光棍,覃秀芳只要脑子没进水,就知道怎么选。
刘彩云听了他的烦恼,嘀咕了一句:“就不能都选吗?听说城里的媳妇可傲了,愿意伺候你我,给咱们洗衣做饭端洗脚水,生病了整夜在床边照顾咱们吗?”
这显然不可能。
见周大全不说话,刘彩云拉着他说:“老周,咱们家家成如今这么有出息了,干脆两个都娶了算了。新媳妇伺候他,秀芳留着伺候咱们,以前那些地主啊,有钱的老爷们不都是都娶好几个……”
“住嘴,胡说八道什么呢?现在是新中国了,只能娶一个。你不想害了你儿子,就给我打消你脑子里这种念头。”周大全板起脸,呵斥她。
嘴上呵斥,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婆娘的话有道理,可惜为了儿子的前途不能这么干。
想到这个,周大全就烦躁,将烟杆丢在一边,躺了下来:“睡觉,你找个机会,探探秀芳的口风,她答应最好,不答应……那也必须得答应,总不能影响了咱们家成的前程。”
把了脉后,康大江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是药三分毒,不用再吃药了,回去好好将养。”
“二狗,不是,你们周家成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啊?”丁怡好奇地问了一句。
覃秀芳腼腆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过几天,我爹娘说,想等家成哥回来那天给咱们重新办礼。所以我想早点好起来,免得那天触了霉头,不吉利。”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病都快好了,她还要来开药吃呢。
刚垮进门的三婶连忙说:“大江,你就给秀芳开两副药呗,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那天病病殃殃地进门多不吉利。” 姐夫虽然看起来挺壮的,但到底一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覃秀芳怎么向老板娘交代?
她赶紧拒绝了:“别, 还用不着脏了姐夫的手!”
老板娘坐到她对面:“那你怎么办?难道烤肠都砸自己手里?”
怯生生地叫了两声, 见没人应, 周小兰心里松了口气, 转身就准备走。
就在这时,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墙后边传了出来:“过来!”
听到这声音,周小兰浑身一颤,两腿直发抖,害怕地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七八米远的墙上竖着一把黑色的木仓,正好对着她的脑袋。
那人没有再催,但周小兰已经生不出逃跑的心思了。她捏着篮子, 跟踩在刀尖上似的,缓缓走了过去,隔着一堵墙, 里面的光线很暗,她只模糊看到了一个脑袋。
“拿进来。”男人又发话了。
周小兰瞅了一眼断墙中间那个黑森森的洞,感觉这就是一个吃人的猛兽,心里打鼓,迟迟迈不开脚。
男人等了两分钟见她一直不动,没了耐心,结实有力的手抓起木仓晃了晃。
周小兰差点吓破胆,忙不迭地喊道:“你,你不能开木仓,我娘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开木仓,她马上去喊部队的人。我,我哥哥可是个军人,他也有木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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