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知晓赵从是个颇有手段和能力的帝王,他们都要以为他是被皇后迷昏了头了。
一时间,殿中静极,无人开口讲话,就连最德高望重三位宰相都选择了沉默。
连草愣住了,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一脸笑容的赵从道:“陛下可知自己方才在说什么?”
“知道。”
“不后悔?”
“我只恨自己说得太轻、太迟。”
连草的眼底慢慢有些发红,她眼中闪过前世今生与赵从共同经历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赵从没管群臣的反应,径直拉着连草往后宫走,到了门口,不顾众人看着,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高声讨论着赵从方才那番话的不妥之处,然而除了李年在殿中高喊‘退朝’,没有任何一个宫人理会他们。
......
赵从小心地将连草轻放在轿撵上,又替她理理有些杂乱的发丝,随后朝外头道:“走吧。”
轿撵中温暖如春,待帘子放下,连草便轻打了个喷嚏。
“可是着凉了?”赵从握着她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关怀。
连草微微侧头,瞧着轿撵中的双份褥子,对着赵从微微眯起了眼睛。
“陛下原来早有图谋。”
他特意叫连风将消息透漏给自己,就是为了逼自己回来。
赵从没有否认,将她的大氅系好,看着她的眼睛道:“连草,我实在是想见你。”
想的快要疯掉了。
连草咬着唇,眼角殷红似胭脂,埋怨他:“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害得她心里老是惦记着他。
赵从老实交代:“若是我天天去找你,你还会想回宫?还会一听见我要选秀,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连草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他说的对,她一直在逃避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想在国公府里待着,将头埋起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赵从当真天天去找她,她不会心慌到一早跑到太和殿上说那些话。
赵从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连草微微凸起的肚子,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连草,这辈子,咱们两个是分不开了,就跟我好好过,成吗?”
他语气卑微,敛去了属于一个帝王的所有的骄傲和强势,只为了让眼前这个喜欢了两世的妻子能跟他在一起。
连草的眼中慢慢氤氲起了水汽,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前世,要下令杀大哥哥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赵从的手一僵,随后又继续抚摸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个承载他和连草血脉的生命。
“我很害怕。”他道。
连草一愣,转头去看他。
赵从轻轻抬眼,直视连草的眼睛,淡淡道:“我怕你会更恨我,连草。”
连草从小没了娘,父亲也不大管她,她是跟着连风长大的,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他自然能感受的到。
可是,他没有办法。
若是他不杀连风,他也许,连连草都保不住,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便夜不能寐。
他记得,那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他在她身边一坐,便是一整夜,偶尔见着她醒来,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对她道:“皇后好眠。”
然而,大多数时候,只能得到她的冷眼。
......
连草听赵从讲起这些,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转头落下泪来。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搅了自己的婚事,还打压连家,她恨他。
她的泪似是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沿着脸颊滚落下去,打湿了衣袖。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脸转过去。
“别哭,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赵从说了这话,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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