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叹了口气,手劲放缓,道:“方才你兄长叫我照顾你,你听见了的。”
连草道:“他只是顺嘴一说而已,他还托过宫里的孙公公照顾我呢。”
孙和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托他照顾,自然是好的。
赵从笑笑,自顾自地将连草身前的的披风带子系好。
“那不一样。”
他终于松开手,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执妄。
连草撇过脸,冷笑道:“是不一样。”
孙公公可不会照顾她照顾到见死不救。
赵从听懂她在说什么,呼吸窒了窒,手不自觉捻起:“还在记仇?”
连草冷哼一声:“臣女怎么敢?”
赵从有些无奈,但老天偏偏没有叫他重生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前,最开始的过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
他看着连草的侧脸,静默片刻,抬手便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掌扇得极重,脸上立刻留下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他似是不觉得痛似的,抬眼温柔地看着一脸震惊的连草,笑道:“够吗?”
他见连草没有开口,抬起手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将他的嘴角扇出血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衬得他的脸色愈加苍白。
连草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在做什么?堂堂皇帝的儿子,为了求得她的原谅,竟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她缓了缓呼吸,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两个响脆的巴掌声率先惊动了马车外的护卫。
只听外头急道:“二姑娘,殿下,敢问发生了何事?”
不会是七殿下打了二姑娘吧?
出宫前贵妃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二姑娘有任何闪失?
若是七殿下真的打了二姑娘,他们该如何跟贵妃交差?
可要他们此时掀起帘子,他们又不敢,七殿下性情捉摸不定,又得了陛下喜爱,若他们得罪了他,也是没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他们竟陷入两难境地。
“无事。”
连草终于缓过气来,扭头开口。
然而她刚将头又转过去,徒然瞥见赵从左手放在案板上,右手不知何时拿出一把冒着冷光的匕首,扬手就要刺下去。
连草瞳孔猛然一缩,身体先反应了过来,伸手挡住他的手腕,跟着脱口而出:“你疯了!”
匕首在离赵从左手一寸的上方停下,他能感到连草的手在微微颤抖。
赵从慢慢转头,直视着她那双盛满后怕的双眼,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笑意。
他重复着方才的话:“够了吗?”
连草的牙齿直打颤,她深觉自己惹上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大麻烦。
他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的手仍在使力,仿佛若她一说出一个不字,他便会立刻刺下去。
他是皇子,还是一个近来陛下甚为喜爱的皇子,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若他出了事,那么自己......
连草闭了闭眼睛,慢慢张口,缓慢吐出那两个字:“够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手上一松,赵从已经收回了匕首,一把将它插在靴子里。
随后,顶着一张布满红痕的脸对她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到了宫里,连草立刻甩开赵从,跑着回云溪宫,将自己关进了屋里。
面对钱氏的关怀,她只微微笑笑,便脱掉鞋子上床,拉开被子,完完全全地将自己裹起来。
钱氏见她这样,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儿:“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大公子跟您说了什么?”
她可从未见过连草这样,就算前些时日摔着了,也只是撒娇掉几滴眼泪而已,似这般将头裹住,不愿见人的样子从未有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樱桃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