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光闪了闪,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深笑着抬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
赵深抬脚走上龙椅,落座,又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环视了一圈,见赵从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便道:“老七,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朕都快瞧不见你了。”
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向赵从,这个他们原先并不在意的七殿下看去。
连草也跟着众人去瞧他。
只见他面对众人或打探、或痛恨的目光,不慌不忙,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信步走到殿中央,恭敬道:“父皇。”
赵深看了看他,道:“谁叫你坐在那里的?这前头的座位还容不下你不成?”
赵从还未开口,连草身边的连偀便道:“回陛下,今日宴会的一切布置皆由三皇妃负责,许是事情多,有些小节照顾不到,也是有的,臣妾现在就命人在前头添一张桌椅。”
说着,便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去办。
齐付瑶此时吓得腿直打颤,对着赵深开口:“儿臣......儿臣......”
赵从一向是不受重视的,往日宴会他的座位一向在后排,甚是很多时候,都不会通知他来。
今日是怎么了?陛下怎得突然起关心这事儿了?
她微微抬眼看向连偀,暗自揣度,难道是贵妃瞧不过她出风头,暗自告状,给她使绊子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自觉将手捏得发白。
赵深随意瞥了齐付瑶一眼,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道:“都坐。”
众人听话坐下,一时之间都不敢言语。
陛下在三殿下的洗尘宴上,当着他的面关心起了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那位七殿下近日得了陛下喜爱,他们原先都未当回事儿,可如今看来,陛下对他可比他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众人偷偷瞧了瞧三皇子的脸色,果然见他面上不太好看。
赵哲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桌底下的手却在不自觉收紧。
父皇,为何这样对待自己?
他原先以为,老六受了父皇训斥,必然是不成气候了。
他一倒,自己又刚立了大功,太子之位是唾手可得的了。
可偏偏,冒出来个老七。
那个贱人的儿子。
他抬首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赵从,暗暗咬起了牙根。
他那张脸真是随了他的母亲,看着就让人讨厌。
而此时,赵从却根本没瞧旁人,他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父皇,终究还是那个父皇。
只是这一次,他掌控不了自己了。
赵从给自己倒了一樽酒,手持玉樽,站起身来,对着高高坐在上头的皇帝赵深恭敬行礼:“父皇,儿子敬您。”
随后,仰首一饮而尽。
他的位置此时离连草极近,她甚至可以瞧见他眼尾慢慢泛起的红,和浓密睫毛上稀稀点点的水珠。
他哭了,她想。
这个刚刚被皇帝向世人告知,他受自己喜爱的皇子,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哭了。 他这样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自己能越来越得皇帝看中,好谋得一个好前程么?
陛下方才在众人面前特意抬举了他,也算是如了他的意,可是,他却哭了。
连草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
她拿起面前案桌上的青麻糍塞进嘴里,低头吃起来。
“七弟?你脸上怎么回事?”
在等待舞者的空当,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
三皇子赵哲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奇事儿,面上带着看似关心实则嘲弄的神色,坐在座位上,倾身问对面的赵从。
他声音极大,见赵从不说话,似是怕人听不见似的,又重复了一句:“七弟,可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受委屈了?”
众人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皆忍不住好奇,向赵从的脸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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