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未在座位上回答皇帝的话,而是起身,缓步走到了殿中央,对着赵深郑重行礼跪拜。
连草见此,手攥得更紧。
皇帝赵深直起身子,皱着眉头疑惑道:“老七,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个小问题而已,何须如此郑重。
赵从跪在地上,直起上身,道:“父皇,儿子做错了事情,理当请罪。”
众人皆是一惊。
明明是七殿下被人打了,怎得他还要请罪?
连草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咬着嘴唇,不知他想要做些什么。
赵深眉头皱得更深,道:“你何罪之有?”
赵从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苍白的脸上泛起微红,道:“儿子脸上的红痕,是我自己弄得。”
他这就话一出口,殿内立时响起一阵骚乱。
自己弄的?那明显就是被人掌箍留下的痕迹,竟是七殿下自己弄得?难道他有什么隐僻不成?
就连三皇子夫妇都没想过是这么回事,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得意。
若真如此,今日,赵从可要丢大人了,说不定还会失了圣心。
想到此,夫妻二人便忍不住兴奋起来。
赵深眉头的褶皱加深,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不语。
赵从不等他再次开口询问,便又道:“儿子伤了二姑娘的心,自然要受些惩罚才好。”
二姑娘?哪个二姑娘?
众人环顾四周,有些家里排行老二的少女都被自家父母盯出花来,连她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和那位长相出色的七皇子发生过什么。
连偀听着不对劲,扭头看向身边将头快低到桌下的连草,蹙起了眉头。
赵深一听,原来是自家儿子在追求姑娘,面上的严肃顷刻间便消失不见,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哦?你是怎么伤着人家了?”
赵从像是一个陷入爱恋中的纯情少年一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她伤了腿,儿子没能及时把她救起来,伤了她的心,是儿子的不对。姑娘家受了伤,自然是极疼的,跟她身上的疼相比,儿子脸上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皆知赵从是为了心疼一位姑娘才出手打了自己,一时间竟不好再嘲笑他,反而觉得这七殿下为人至纯至姓,是位性情中人。
毕竟,少年人的爱恋如此直白,叫人心动,旁人又怎好苛责?
皇帝赵深哈哈大笑,指着赵从道:“起来。”
赵从起身,面带恭敬的站在那里,对周围声音置若罔闻,只用余光瞧瞧的去瞧连草,见她微张着嘴巴,一脸呆楞的模样,忍不住垂下眼睛,遮住里头的笑意。
“往后要赔礼,可以找其他的方法,你这样打自己,难保吓着人家。和志,去拿上好的膏药来,赐给老七,没得叫他顶着这一脸伤去见人家姑娘,朕都觉得不好意思。”
众人哈哈大笑。
赵从恭敬道:“是,谢父皇指点,儿子省得了。”
“连二丫头。”皇帝突然开口叫她。
连草心中一颤,眼睛眨了眨,看见连偀点头后,方才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陛下。”
赵深指着赵从道:“前些日子,是朕这儿子对不住你,朕今日叫他再给你赔礼道歉,可好?”
赵从久居深宫,能跟他有交集的贵女本就不多,前些日子伤了腿的,数来数去,也就贵妃的侄女,连草一个。
再加上赵从这些日子住在云溪宫,那么那位姑娘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连草听皇帝叫赵从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道歉,忙道不敢。
陛下这样说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若是真的当真,大大咧咧的受了,那就是不想活了。
谁知,在她推拒的当口,赵从已经转身面朝她,拱手行礼:“二姑娘,当日是我的错,害得你那样伤心,今日,我在此向你赔罪,望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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