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雪照换了干净衣衫,头发还是湿的,随意坐在上座,问:“子楷前来何事?”
师子楷忙在他身边最近处坐下,道:“这几日多亏殿下筹划的精妙,辟邪军余孽现如今被包抄,再僵持几日,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雪照低头整理衣袖,摇摇头道:“未到最后时刻,还需小心。”
师子楷道:“殿下说的是,方才我便听了一个不慎准确的消息,有将士说与辟邪军余孽交战时,未曾看见师子章、铁头儿、元宝三人。”
雪照的动作止住,抬起目光:“此言当真?”
师子楷想了想道:“将士是这么说,但也不敢保准,或许是他恰巧看错,或那三人藏匿别处了。”
雪照的目光沉沉,低声道:“若是看错,倒好了,这三人若是不声不响离开那些余孽们,反而令人难以捉摸。”
师子楷想到一件事,“皇叔,上次那师子章留下的传信……”
——不杀师雪照,我誓不为人。
师子楷道:“您近日请千万小心些,不怕两军对垒,但他们若出阴招,却不好防范。”
雪照点点头,“我明白。”
若是想杀他,他不怕,有本事师子章尽管来试。但是,他侧过脸,望向屏风深处,里面的人早已沉沉睡去,他心中升腾起另一种不安。 这日,济麟、师子楷、李老将军、王老将军等一起前往雪照住处,这是他们自钟天青搬进雪照卧房后首次前来。
房中通达明亮,有淡淡幽香,十分静谧,雪照从一扇绣花屏风后转过来,指了指四下的座椅,温声道:“坐。”
众人坐下,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屏风上,李老将军强忍着,令自己目不斜视。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师子楷清了清喉咙,向雪照道:“殿下,咱们已将辟邪军余孽包围了三日,是否该收网了?”
雪照问:“还是未见到师子章等人么?”
师子楷道:“还未见到。”
雪照不言语了,李老将军耐不住,急道:“殿下有什么可顾虑的,那师子章是个窝里横,最没本事的,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雪照摇了摇头,“我总觉这次有些不同。”
李老将军还要说话,屏风内传来一个有点哑的、略低的青年男子声:“殿下……”
正在探讨的众人一愣,被这声音激的面色各自微妙起来,不知为何,他们都有些尴尬。
师雪照止了李老将军的话,缓步走入屏风中,屏风内略有些幽暗,厚重的花帐没有放下,只垂了一层纱帘,一只男人的手从纱帘里露出来。
雪照轻轻揭开纱帘,问里面人,“怎么了?”
钟天青躺在枕头上,脸向前蹭了蹭,“渴了……”
其实,他不渴,但雪照已在外很“久”了,他想寻些事,唤他过来。
雪照亲自给他斟了茶,送进纱帐里,钟天青趴在枕头上喝了,雪照又将茶杯取出,放回桌上。
他从屏风后出来时,众人立刻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雪照道:“依李老将军的意思,是此刻便收网么?”
李老将军道:“属下以为可以如此,焉知他们不是以此为计,诈我们呢?”
雪照想了想,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再者也确实怕中计,反而让他们钻了空子。
他手心在扶手上摩挲了一阵,最终决定按李老将军所说,立即清缴叛军余孽。
第二日,他一大早便去了云光军大营,临走前,钟天青身上的难受劲还未消,拉着他不肯放手,雪照只得哄他,“街上出了新的小木人,我回来给你带一只。”
钟天青又不是真的五岁小孩,这些哪里引诱得了他,但他知雪照与师子章厮战,正是要紧的时候。
他、雪照、师子章三人的恩怨一团混乱,如今他自己的日子已极是难熬,也顾不上他们二人之间如何。
他拉着雪照的手磨蹭了一会儿,最终放了,雪照低下头,在他耳边道:“乖,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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