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亲热热地说:“你是本座的大将军,会一直对本王忠心耿耿是不是?”
天青含笑点头,“自然。”
子章道:“会一直保护本王,是不是?”
天青接着点头,“是。”
子章盯着他的双眼,道:“那你去悄悄杀了师雪照。”
空气僵硬了一瞬,天青的唇角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他迟疑着,再次确认了一遍,“您……您说什么?”
子章面无表情:“明着打不过,就去暗杀,杀他个措手不及。”
天青脑内一片乱麻,连舌根都笨拙了,“其实……这个……怎么暗杀?”
子章眼向上一翻,异想天开,“下毒,□□,趁他休息偷袭,交给你,你去想。”
天青深吸了一口气,“恕属下无能,属下办不到。”
子章依然盯着他的眼,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微妙,他点点头,“好。”
他颓然退后半步,慢慢转过身,忽然抓起一把红木实心椅子,迎头砸向天青!
天青一动未动,用头脸和肩胛顶住,一声巨响,椅子飞溅四射。子章继续拿两条椅子腿不停地抽打他。
天青还是不曾躲避,子章索性抽出一根铁棍——他自制的权杖,全军上下一见便要跪拜的宝器,猛的向天青狠劈。
这一下极狠,“砰”的一声,天青被打得单膝跪地。
紧接着,天青一抬手,轻而易举的抓住子章高高举起的权杖。
挨打的和打人的俱气喘吁吁,他将权杖夺来,铁棍因打他,中间已微微变形。他慢慢将棍子掰直,双手高高捧起,拉起子章的手,交还于他。
天青柔声道:“我去,你别发疯了。” 猝不及防,死期就要到了,谁能想到呢。
天青从营帐出来,双手撑着后腰,眯眼看着远处红光混沌的夕阳,像个大爷。
他慢吞吞走回自己营帐。帐中空寂,四下无人,这才得空褪下已被凉风吹透的湿衣,摘下身上的茶叶,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健美光滑的后背,后腰上赫然一处干涸的血洞,跟个张开的大嘴似的,十分骇人——他独身闯北境杀左将军不成被留下的小礼物。
他撑着后腰收拾一番,带上自己的副手铁头儿,略作休息后,趁着夜色,穿山越河,度过防线,往北境去了。
烽火连天的争渡河北,到还是一片安逸之地,天青和铁头儿牵着马,选了大道旁一处安静的酒肆歇脚。
他用丹药将五官微调,面颊上还弄出大片红斑,加之头发蓬乱,正是道上随处可见的流民模样,毫无惹眼之处。
酒肆中不过两三个客人,小二在柜台犯瞌睡,天青一进门,便往有竹帘遮挡的内槛里安座。
他敲着桌面,正在思索。
天家的天禄军与他们辟邪军胶着数年,一路败退,如今云光军闪亮登场,将争渡河边几个小城全稳住,顺河向东行来,这一两日间,便该到山阴城。但如今山阴城把守极严,没有进城令牌决计进不去,他得想些办法才行。
正思索间,小二送上他们点的粗茶和米饭。
天青先喝了两口,继而将浓茶倒进米饭中,拌了两下,正准备开吃。
——空旷的外厅忽然闯进几个大摇大摆的壮汉,个个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民间常见的衣衫,却是细软棉布。
他们大咧咧坐在外厅正中间,扬声大喊:“给兄弟们来一只烧鸡,两斤牛肉,再来两盘大馒头!”
呵,有钱人——乱世吃肉。
还未等天青抬起头来,外厅一闲客说酸话,“雪照殿下一来前线,人心安稳了许多,往日这条路上哪有商旅敢来?自然也寻摸不着荤腥。”
前台的小二接话:“就盼着雪照殿下收了叛军,让咱们百姓也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那闲人道:“若说雪照殿下,真真是天下第一号圣人!你们想想,自古以来,多少人努力修行想要爬上天位,可他呢,传给他他都不要!真真是不慕名利,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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