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不知不觉顿住脚步。
咦,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在说我么?
只听济小将军略带不悦的道:“那好,只是你教他规矩了吗?他可愿意?”
郭爷道:“一会便告予他,您放心,普天之下,不论男女,哪怕是个正常男人,让他伺候殿下,怕也没有不愿意的!我今晚上便让他洗干净,乖乖巧巧的去床上等着殿下。”
天青呼吸一窒。
这是……?
原来他被招来,是要这样“伺候”那人!
天青心中一团乱麻,第一个冲出脑海的念头是,绝不能!他绝不能去“伺候”那人,否则……他必被识破!
他心慌意乱退走,怎么办!今晚来临前他必须得逃!那人的脑袋他也无法摘下!回到军营又无法交代!
忽然前方一行七人从身旁走过,带头的左将军道:“你们六位回去好好休息,咱们明早向殿下告辞。”
天青焦头烂额与那几人擦肩而过,须臾之后,他抬起头,顿住脚步。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深。
他牵着宝宝,宝宝身上悬挂七个圆滚滚的油布包裹,一人一马静悄悄溜出小院门,拐弯时,一头碰上刚要进门的郭爷,郭爷一见他喜不自胜,“我找了你半个时辰!你去了哪里,快快快,殿下要用晚饭,你快去厅里。”
郭爷拉了他便走,宝宝嘶鸣一声,被弃之门外,天青心中焦灼,又不好发作,边回头边被推搡着回了院中。
灯火昏昏,厅里正在摆晚饭,郭爷和天青走到角落,招手叫他附耳过来,似要说些辛秘之事,天青察言观色,背后起了一层寒毛——忽有一人从他身旁经过,掀起一阵泉水的清味。雪照从容走过,济麟附在他身侧不断絮叨。
郭爷立刻闭了嘴。
雪照坐在堂中,济麟忙命人传菜,郭爷立刻迎上来,待晚饭摆放整齐,殷切地道:“属下听闻殿下吩咐,如今在战中,一切从简,故晚上只安排了十六道菜点,您先尝尝,可还合口?”
雪照点头,另一旁济麟奉上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碗,道:“这是您吃惯的晚玉米,三年一换种的晚稻。”天青瞧了一眼,米色青白,颗颗透明。
继而又奉上一盏茶,“也是您常喝的小玉芽儿,茶树上掐的一点尖儿。”
雪照接过,对济麟道:“左将军想来还未休息,给他也送一些,表表心意。”
天青一愣,从后脊到尾椎一阵战栗,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蓬发将要炸裂。
坏了。
他眼睁睁见济麟离开,双脚如被钉在当地,动弹不得。郭爷向他使眼色,他慢吞吞地移动脚步,走到雪照身前,而雪照低头用饭,并未抬头正眼看他。
不消片刻,一声石破天惊的“殿下!”,把他吓得一哆嗦。
门外,济麟被赶鸭子似的冲了进来,声音都破了。
他磕头不止,“属下方才去左将军处,并未看见他,略一查找,发觉……发觉左将军与六位将军全都……全都……”
雪照不待他说完,早起身奔出。
房内众人刚冲出门,脚步却齐齐顿住。
门外,几个士兵挑着一支长棍,长棍上冰糖葫芦一般串着几具尸体,赫然正是七位将军,一个不少。
他们全都没了头颅,战衣上血渍早干,晾衣服似的认命的摆来摆去。
守城将士王金虎等人闻讯,哭声震天扑了上去。
雪照微微皱眉,温和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不悦神情。济麟小声道:“像是钟天青的手笔。”
雪照猛地回到房内,静了一会儿,忽然回头对济麟道:“云城出事时,那人杀人后可是在城中潜伏三天,才又起事。”
济麟一顿,“属下马上封闭城门,在城中搜索!”
雪照点点头,济麟离去,房内房外一片恸哭声。
他挥挥手将沙盘招来,倏忽捏住争渡河边代表天青的一处小铜人,生生从铁座上拔了出来,紧紧攥住,化成齑粉,“恐怕一两日内,便要与这人见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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