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陪,我话已至此, 还望兄长多想想。”
话落, 敖冀抬步出了门。
宁长青怔了下苦笑。
他把敖冀养大,说是兄弟, 更像父子,自然知道他的性子, 太倔强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喊他兄长,寻常都是直接称呼名字,可这次却为了让他这样做。
出了门,敖冀扶住了墙,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用完了,怔怔的看着手上的芙蓉花灯。
芙蓉花灯还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在他的衣袍上,让他一下子想到小姑娘当时的表情。
杏眼弯弯, 梨涡浅笑。
灯火下,将她莹白的小脸勾了一丝浅浅的粉意,又娇又软,让人看着便想将她拥入怀中。
敖冀又想到她刚才问的话。
其实她哪里骄纵呢,她脾气好,笑起来甜软,让人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眼前去。
她那样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姑娘,本该就是被人捧着惯着,受不得半点委屈。
敖冀握紧了芙蓉花灯,心头的刺痛浅浅的蔓延开。
他想,这大概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她了吧。
只可惜,没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
不过,这样也好,她极少被人训斥讨厌,他应当是第一个,应该会在她心里留下印象。
很长一段时间,宁欢应该都会记得,有个叫敖冀的青龙很讨厌她。
这样就很好了。
宁欢跑回了小酌峰。
一路上,她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一进到小院她便立刻关上了门,缓缓的滑坐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宁欢将脸埋在腿间,细细的哽咽从喉咙里溢出。
敖冀眼里的冰冷刺痛了她,几乎不带有一丝情感,让人难堪。
她和敖冀交好,等同于把他当兄长看。
她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就算不是至交,也应当是相熟,可他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性子真有那么骄纵的让人讨厌吗?
“别哭了。”
嗓音清冷,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宁欢愣了一下,抽泣着抬起脸。
男人俯身,他眉眼清冷,身形隽秀雅致,只着了一身宽松的玉色长袍,依旧透出些许不可高攀的疏离。
宁欢嗓音里带着些哽咽,“仙仙君。”
谢桑之轻嗯一声,朝她伸手,“起来吧。”
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上好的艺术品,极有质感。
宁欢怔了一会儿,便将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
在仙君面前哭成这样,她私心里是不愿意的。
可最凑巧的就是她每次狼狈的时候,他都恰好出现,她的所有窘迫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宁欢咬着唇,耳根泛了些红意。
“仙君您坐。”
谢桑之从善如流,坐到她对面。
小姑娘这会儿有些羞赧,小脸泛红,可依旧能看见些许泪痕,那是方才小姑娘哭出来留下的。
她身量小,缩在座椅上,墨发散落下来,包住她纤瘦的身子,愈发显得羸弱。
因着刚哭过,杏眼清莹莹的,水色潋滟,招人心疼。
他瞧着,也觉得心尖跟着颤了颤。
“别哭了,嗯?”
她哭起来招人疼,方才仰头看来的一眼,可怜巴巴的,硬生生的破了他清修数万年的心境。
宁欢唰的一下红了脸,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没那么爱哭。”
嗓音糯糯的,因是才哭过的原因,还带着一丝沙哑。
谢桑之眼里泛了笑,“好。”
清冷的声音因着尾音拖长,硬是夹杂了些许纵容。
宁欢耳根滚烫,她红了脸,手忙脚乱的倒水,“仙君您喝。”
谢桑之嗯了一声,细长的手指捏住茶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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