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站在外面,他一个道士,不好进姜夫人的卧房。
听到姜林这句话 ,他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厉鬼,说话行事,怎么像个得道高僧?”
姜林随口答道:“大概是活的久,见的多了吧。”
秦岭嗤笑一声,只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白日里可了解过姜林,才刚刚弱冠之龄呢。
陈柏安今日宿在书房里。
他将道士给的符篆,只分了几张给几个儿女,其余的全贴在书房各处,那柄曾经伤过姜锦的长剑更是被他抱在怀中,和衣入睡。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数日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任谁知道自己被厉鬼盯上,都不可能休息好的。
陈柏安猛然睁开眼睛。
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化作厉鬼的姜锦来了。
这一次,那个厉鬼无视了陈府里的阵法,她旁若无人的穿梭在院子里,准确的找到了自己。
对上那双血红的残忍的眼睛,陈柏安生生被吓醒!
他睁开眼睛,昏暗中看到熟悉的书房摆设,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梦。
只是,为什么这样冷呢?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冷不防对上了一双血色的藏着兴奋的眼眸……
书房外。
姜林挥手落下一道结界,将惨叫声掩住。
“玩的开心,阿锦。”他轻轻说道。
秦岭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你这个人,不,你这个鬼,到底是善良还是冷漠了。”
他刚刚亲耳听着这人向那个叫槐音的妖怪询问,如何更好的折磨一个人,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让阿锦用在陈柏安身上。
“善良还是冷漠,有什么重要吗?”姜林微微一笑,“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旁人的评价,与我何干?” 秦岭心里很清楚这个姜林不对劲。
一个刚死不过二十多天的厉鬼,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更别说,他身边那个叫做青萝和槐音的妖怪,后者身上的气息令他都无比忌惮。
姜锦满心都是哥哥, 没有注意别的,可他却清清楚楚听过槐音叫过姜林“主人”。
可是……秦岭不在意的想, 姜林是不是姜林, 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对现在这个姜林感兴趣, 那就行了。
陈府又变天了。
老爷生了重病, 是极罕见的寒症, 面色青白, 身子摸上去像是一块冰。
他偶尔清醒的时候, 都是惊恐无比的说有鬼来害自己。
病重在床的夫人倒是好了,只是神色十分悲戚憔悴,打起精神料理府上的事务。
旁人只当夫人是为老爷担忧, 只有姜氏自己知道, 她究竟在为何人伤心。
姜锦对陈柏安太恨, 一下子让他死太过便宜他。
她日日来找陈柏安,拉他进入无边炼狱的幻境,教他将自己尝过的痛苦,千倍百倍的尝完。
这样的痛苦岂是凡人能够忍受的?
不过短短两日,陈柏安简直没了人样。
姜氏心里很清楚陈柏安最后的下场。
她给出嫁的女儿和边关的儿子都送了信,言语之间, 让他们来见陈柏安最后一面。
另外一边,姜氏派遣心腹, 悄悄儿的去寻了姜林和姜锦的尸首。
姜林自己可以给自己下葬,不过他想了想,让姜氏这个血脉亲人来, 可能对这对兄妹来讲,慰藉更大 。
找到尸身自然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姜氏又哭了一场,命人寻了风水好的地段,又请人做了一场大法事,替两人立了碑。
这些事情,在姜林的遮掩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府上出嫁的大姑娘陈莹回了家,见到父亲的模样哭了一场,侍疾的时候却意识到母亲神情不对劲。
母亲看着父亲,眼神既是悲悯不忍又是痛恨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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