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小许没听过锦乐坊那地儿,但花老太太总去镇上买东西,自然是知道锦乐坊是个什么处所。
溪江镇不大,却因是南北必经之处,生意倒是红火,来往商队也多。
除了有衣食住行的铺子,自然也就有了吃喝玩乐的场所,这锦乐坊挂着的是歌舞教坊的牌子,却是个极不正经的地儿,只要有银子,姑娘小倌在内里都寻得到。
好田村虽穷,但村子里也有那么几个老不正经的汉子,前年那会儿有一汉子口花花地赞村东程家的小闺女长得比锦乐坊的姑娘还好看,被程家两个小子硬是追着砍了三刀,险险把命根子都给废了。
待捡回一条命后,又被村长让人当着全村人的面打了二十板子。
从那之后程家的凶名在村中传开,同时传开的就是溪江镇上的锦乐坊。
从花睿口中听到刘娃儿说要把她的孙儿们卖到锦乐坊,花老太太已怒了几分,如今再听花盼盼追问刘德安锦乐坊是个啥地儿,她可不信花盼盼真就不知那是什么地儿。
别看花盼盼才不过七岁,猴精猴精的,若真不知她也不会逼迫刘德安硬要说是锦乐坊是什么处所了。
花老太太听一次锦乐坊的名字,嘴角就抽一次,倒是不怪刘德安,在她心里这个侄儿就是她将来被封诰命的最后希望,最是知书达理。
虽花睿也聪慧,但到底年岁小,等他考上功名,她在不在都不好说。
何况刘德安若是做了官,没准还能提携花睿。
至于锦乐坊,只会是刘娃儿的胡言乱语。
虽然花老太太心里也不怎么相信。 “闭嘴!”一声断喝打断花盼盼和刘德安的争执,花老太太对刘娃儿冷声问:“刘娃儿,和姑奶说实话,锦乐坊你是从何处听说?可是你小叔同你讲的?”
“是啊,你好好说,这话岂会是小叔同你说的?你若不好好说,冤枉了小叔,回去看爷爷不揍你!”
刘立柱对刘娃儿瞪眼,若今日让他这个姐姐怪上他,别说今日没银子拿,往后怕也要没银子拿了。
这几年花家有钱了,他们可没少来捞好处,若没了这边的进项,前几日刘德安欠下的那些债拿什么偿?往后哪还能过得轻松又富足?
刘娃儿七岁了,虽说不大,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被花睿告状时他就已经有些怕了,如今再瞧屋内的气氛,心知闯了祸,又见小叔急着辩解,再被爷爷一威胁,哪里还敢说是小叔说的?
“是刘娃儿说了吓唬表弟,小叔从未说过要把表妹们卖掉的话。”刘娃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抹了把眼泪,还要把错往自个儿身上揽,“锦乐坊也不是小叔说的,是我听村里人讲的,就是吓唬表弟表妹们。”
花老太太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对弟弟一家有了成见,若非大人平常在孩子面前就说过些什么,孩子们又如何会想到要说这些?
升米恩,斗米仇,她果然是太急切了,莫非要把人惯成白眼狼?
刘家人被花老太太冷着脸送走,陪了不少笑脸,可到底也没敢再开口管花老太太要银子。
想到回去后刘娃儿一顿打铁定少不掉,花盼盼就捂着嘴偷笑,却被花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早就被骂得习惯,花盼盼倒不在意,这些年每每想到儿子不读书都是被这个大孙女劝的,花老太太就心头冒火,想起来就骂,不动手也是因着打也打不着。
“家里就一个读书的,被人怂恿着跑去种田了,生的孙子也不是读书的料,我老太太命苦,这辈子怕是等不到做诰命那天了。”
花盼盼恭恭敬敬地受教,“奶奶所言极是,既不是读书的料,要不也让大弟跟着爹去学种田吧,多个人多把手,大弟也能学一技之长,免得将来读书不成,种地也不成,再把自个儿饿着。”
“睿睿也要去种田,奶奶就让睿睿同爹爹一起种田去吧!”
花睿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每日见爹爹辛苦种田,晒得油黑锃亮他就羡慕,不用被奶奶逼着读书又能拿回银子的日子多好啊。
花老太太气结,指着花盼盼半晌干脆往椅子里一倒,扯着嗓子嚎啕起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如和老头子一块儿去了,也省着活在世上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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