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太难过,事情到这地步总是要往开了想,总压在心上你也要落病。”
章琴一开口又带着哭意,“小宝总喝米汤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些办法才行。”
花致远叹了声:“待会儿我去娘那里拿些钱,看谁家有下奶的羊买一头回来吧。”
章琴心里舍不得,家中的银子都被婆婆败光了,就剩下一点儿了,再遇到点啥事儿就难办了。可小儿子没奶喝也拖不得,总不能让他饿着。
前几日她还觉得自家在村子里也算得上中等往上的人家,这才多久就几乎是赤贫了,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婆婆糊涂,日子还能好过得起来吗?
想到花致远这几年挣下的家业,心就跟被扯着地疼。
花致远安慰,“你也别太担心,眼看这两日稻子就要收了,今年年景好,收成至少比往年多三成,等卖了稻子就又有钱了。这回我再也不把银子给娘收着了,往后都给你。”
想到生娃之前她也去地里瞧过,稻田金灿灿的一片,比去年还多了好几亩,想来收成也能多那么几两,过些日子再把地里别的作物都收了,虽不如往年踏实,日子倒也不会难过,便点了点头。
想着这些事情闹的,又道:“我琢磨着小宝眼下瞧着倒是白白胖胖的,可命也是够苦的,明明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谁知生下来没几日就出了这事儿,嘴上就先亏了他,可不是要像别人说的取个歪名好养活?要不咱也别等出月子,先给他把名取了吧,前面老何家的狗剩就挺好的,长得又壮实,要不咱们小宝也取个那样的名?”
花致远手一抖,拿着的勺子险些掉到地上,他堂堂秀才,生的儿子叫狗剩?他咋叫得出口哦?原本还想着小名叫书哥儿的。
可瞧章琴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勉强点头,“成,你看着叫吧,就当是小名儿了,等大一大再取个字做大名就好。”
章琴便在一旁琢磨起是叫二狗,还是叫驴蛋,最后决定还是叫虎头好听一些,听着也壮实。
花致远松了口气,真叫二狗,驴蛋,叫不叫得出是一回事儿,他自个儿又成了啥?
喂好了虎头,花致远去找花老太太要银子。花老太太这回倒是痛快,拿了块二两重的碎银子和一大一小两串铜钱放到花致远面前,“家里就这些了,你都拿去吧,买两只老母鸡回来给儿媳炖个鸡汤,奶水许就又下来了。”
花致远答应一声就要出了门,被花老太太喊住,花老太太期期艾艾半晌,花致远有些不耐地说要去买羊,不然中午虎头又要饿了,花老太太才道:“之前是娘不对,娘一时糊涂,听信了你舅家人的好话,银子被他们借去还是还不回来了,娘也后悔了。” 花致远难得听花老太太服软,吃惊是吃惊,心里这口气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惨笑道:“娘,你知道后悔也不易,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往后儿子只求你能好好地,别作了成不?”
花老太太想了一晚上,脑子里都是她一甩手就把儿子掀河里的那一幕,说是不当心,但当时她使了多大的力气她也晓得,气急了那一下,可说是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就是花致远这做惯农活的被她推下河都不意外。
过后想起来就后悔,刚又听那屋章琴和花致远哭没奶水,她再狠的心肠也要自责了,若不是她糊涂,把银子借给刘家,家里至于闹成这样?
不但小孙子没奶了,这个人丢的可是大,她要许久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何况花老太太也不是真就心肠狠毒,只是要强了一辈子,在家里也说一不二了一辈子,更被家里人惯了一辈子,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当时她只想着此事不能让儿子媳妇服软,往后在这个家就没地位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她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自然是儿子说什么都点头,“不作了,再也不作了,这回可是吓坏娘了,往后再也不敢作了。”
花致远心里的气顿时全都消了,甚至还有些感动。
毕竟是自己亲娘,有了她的保证,不管她是今后真不作了,还只是一时良心发现,至少短期内日子能好过一些。
出门时身后还传来花老太太的悔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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