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瞧着是占了上风,但花老太太余怒未消,马车往前走着,她将洒落的干菜一点点捡回篮子里,就坐在马车里对着方瘸子诉苦。
方瘸子无语,是这老太太先拿篮子和菜砸的人好吧,还说要把人家休回去?
也就是她家有个脾性软的媳妇,不然还不得三天两头和她打?
“老太太,你误会了,你上车之前她们说的是村里那位小先生,压根就没提你半句。”
花老太太语塞,半晌道:“我知你是好心想替她们瞒着,我老太太又没老眼昏花,她们那神色,明明说的就是我。”
方瘸子嘿嘿苦笑:人啊,只有做了亏心事儿,才会总觉得别人说什么都是在议论他,这花老太太心里多半也是知道自个儿不对。
越作日子越不顺,日子越不顺越作,这是要往死里作啊。
路上又见着几个拦车的,可一瞧车上花老太太气呼呼的模样,皆绕了个弯朝别处走去,直到方瘸子的马车走远了,他们才摇着头朝镇上走去。
倒不是差那两文钱,只是花老太太最近惹不起,只能躲着了。
方瘸子暗暗叫苦,平常他去一趟城里,马车里最少能坐五个人,若是镇上的集日,十个人他也是拉过的,去一趟最少也有十文钱,今日倒好花老太太一上车,原本坐车的两个人也下车了,这趟只得两文钱,真是晦气。 方瘸子的心情是沉重的,却连回头看看花老太太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朝她报怨,只盼着能平平安安地到镇上,他今日多跑一趟,没准还能多少找补回来一些。
一直将花老太太送到花致远一家租住的小巷口,方瘸子驾着马车急匆匆地走了。
刚掏了两文钱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花老太太:“赶着去投胎啊,车钱都不要了。”
已经奔出一段路的方瘸子只想骂人,却没那个胆子,但车钱他真不想要,就怕那是买命钱,再被花老太太一语成谶。
省了两文钱,花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少,挎着菜篮子朝小巷里走,迎面刚好看到推着车子出门的花致远。
花致远瞧着花老太太迎面走来,一愣之下,脚尖竟下意识的朝后使劲,好在极好的克制力让他回过神,嘴上叫了声:“娘。”
却回头朝院子里看,果然看到院子里的章琴和花盼盼俱是身子一僵,脸色都变了,好似来了什么洪水猛兽。
花老太太道:“你们也有许多日不回家了,我在家中放心不下,就过来瞧瞧,这是要出去采买?”
花致远应是,“娘,你先进家里坐坐,让琴儿给你煮碗热汤暖暖身子。”
“成,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摆摊。”
花老太太摆了摆手,从花致远身旁过去,进到院子里。
想到前几日同样是他出门,家中就闹成那个样子,再瞧着老太太的背影,花致远突然有那么点不敢出门了。
干脆将车子放到门前,也跟着回了院子。
花老太太疑惑地看着花致远,“咋不出去了?东西不买了?”
花致远笑,“东西不急着买,待会儿送菜过来的人办事极稳妥,让他去买也是一样,娘好些日子没来了,我陪娘说说话。”
花老太太上上下下看了花致远好一会儿,道了句:“真当我不晓得,还不是怕我欺负了你媳妇和你闺女?”
“哪能呢?就是想娘了。”
花致远忙陪笑,花老太太却是信都不信。
进到屋中,章琴要跑去灶间煮花致远说的热汤,却听花老太太道:“致远媳妇,我来的急,早饭还没吃,看有啥剩的给我端一口吧。”
章琴心说:别说是没啥剩的,就是真有剩的,给你端上去,还不得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忙道:“娘,你稍等等,我这就给你煮碗面。”
花老太太嗯了声,便和花致远面对面坐着,突然发现母子二人竟不知说些什么。
安柳进来给花老太太倒了茶,花老太太瞧着她脸上的胎记,突然觉得丑是丑了点儿,有个丫鬟侍候总比没有得强,有些后悔因怕被人笑话而把人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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