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一笑,玩笑道:“我到了那种健忘的年岁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慌忙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故意摇头,等着他主动把那句话明白的说出来。
此时敏儿在一旁插嘴道:“敏儿知道,江叔叔是怕表姑姑不喜欢他了,要嫁给别人了。”
两人朝敏儿看了眼,江郎抚了抚他的脑袋,然后看向唐小诗,认真道:“等我回来。”
唐小诗沉默思忖须臾,对他玩笑着道:“你莫被京城的繁华和美人迷了眼才是。”
“繁花美人再迷眼,也不会乱我心。”他笑答。
唐小诗低眉笑了笑,此话尚早,言之过多没有意义,她喜欢看结果。
送江郎启程的那日,她与江家小妹折柳相送。
一转眼小半年过去,没有得到江郎回来的消息,只收到他托人寄回来的两封长信,一半说见闻趣事一半说相思之情。
这日她回和平镇,舒母担忧地对她说,江郎若是登科,将来平步青云,身边必然少不得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恐怕变心不会娶她。
她未答,舒母又抱怨:“头几年你刚从阎家回来就该嫁人的,那时候年轻娇美,如今长了几岁,比不得当初,郎儿们,哪个不是贪新忘故……”
她闻言脑海中蓦地蹦出一句诗:昨日惜红颜,今日畏老迟。[1]
她立即将这首诗从头到尾默背一遍,越想越觉得和这个时空小故事贴近。
这首诗她在《闺怨诗集》中还没有翻到,想必是在后半本里。之所以能够想起来,是高三一次模拟考的诗词鉴赏有这道题。凡是试卷出现的诗词,她喜欢都背下来。
因为时间有点远,记忆不深刻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想到。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是这一首,但是目前来看,在她能够想到的闺怨诗中是最贴近的一首。
舒母又在同她唠叨,恰在大嫂从外面回来,告诉她江郎回来了。话音刚落瞧见跟随在大嫂身后进门的瘦高身影。
一身风尘,见到她一瞬,嘴角咧笑,目光炽热而温柔。
她怔住,愣愣看着他。
他笑着疾步朝堂屋走来,对舒母施了一礼,抑制不住欢喜道:“晚辈唐突,未来得及延请媒人,自己先登门向伯母提亲,求娶恬娘为妻。”
舒母将他上下扫视一眼,立即请其入座叙话。
———相思极———
早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掀起帘子吹进车厢来。
唐小诗于晃动的马车内慢慢睁开眼,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铺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禁歪头避开眨了几下眼。
“娘子醒了?”
坐在旁边婢女伸手来扶她坐直身子,转身从车厢门前小暖炉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她抿了两口润润喉咙,脑海中慢慢接收新身份的记忆。
许久,她朝窗外望去,官道旁的树枝抽出了嫩芽,春草也开始冒了青头。绿油油的麦田从近处朝远处铺展开。
“到了哪儿了?”
“刚刚瞧见洛阳界碑了,天黑前就能入城了。”婢女怕她刚醒过来着凉,拉着毯子朝她身上盖了盖。
她抓着毯子掖了下,忽而想到了什么,从衣领内翻出了一枚小小的方形圆角白玉佩,正面雕刻着兰草,背后是一个篆体荀字。
这是荀岚的玉佩。
儿时两家定亲,双方父母便互赠玉佩作为信物,那时她只有两岁,如今算起来这婚约也有十六年之久了。
“娘子莫不是又想荀二郎了?”婢女薇儿打趣她道。
她笑了笑,将玉佩摩挲了几下,重新放回衣领内。
“娘子无需着急,二郎主让娘子回去,便是为娘子筹办亲事,想必那荀二郎都等不及要迎娶娘子这般温柔的美人了呢!”
她浅浅一笑,瞥了眼薇儿道:“十几年未见,也不知道他什么模样了。”
在原身穆玥的记忆中,最后一次见荀二郎荀岚还是十二年前,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顽劣淘气。两家宴会上,他与穆玥一句话没说就随其他的男孩儿一起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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