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从小学古琴,但是这曲谱在她看来就是鬼画符,若非是有萧伊人的记忆,她决计把它当成天书。
这些天身子好些了,她便在研究这本曲谱,很多地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吩咐奴婢将琴搬到后园的临水台,她要在那儿琢磨。以往萧伊人凡遇到捉摸不透的曲子都会去临水台,每每都能参透,萧伊人还给临水台起了个名字叫“启智台”。
细蕊朝外看了眼,劝阻:“外面风凉,阳光也不好,临水台更冷。娘子病刚好转,不可过去,且在楼内抚琴,待寻日天气好了再过去。”
她想想,倒也是,还是身体重要,革命本钱不能丢,若是再病倒了,那岂不是让某些人得意了?
两日后,午后无风,阳光也暖洋洋,她带着伺候的婢女朝后园临水台去,却见到一行婢女端着茶果点心进园子。
她叫过一个婢女询问:“今日府中有客来?谁的客人?”
“是大郎君邀请的贵客。”
“贵客?”她朝几个婢女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哪位贵客?”
“听闻是梁大将军家的少将军。”
“梁椽?”
“是!” 梁椽此人,萧伊人时常听父母和长兄提及,从小习武,十二岁时被其父带入军营,这些年立过不少功劳,是位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
所以他少将军的称呼可不是因其父,而是他本就是将军,靠着军功挣来的。
虽然大将军府和昌都侯府关系不错,梁椽与自己长兄更是发小,但她却从没有见过此人。以前因为萧伊人年幼,常养在内宅母亲身边,后来长大一些,梁椽常年在军营,鲜少回京。即便回京,也没有机会碰着。
“会客在哪里?”她问。
“园子东侧的倚翠阁。”
她朝倚翠阁方向望了眼,隔着重重林木榭台,根本瞧不见。
倚翠阁在东侧,她要去的临水台在西侧,中间相隔很远,自己弹琴也扰不到客人,关键这曲子自己还弹不好,也不会让客人听了笑话。她宽了心,让端着杯盏的婢女快去伺候客人,带着贴身的婢女朝临水台去。
温暖的阳光正铺照在水台上,微微漾起的湖面波光粼粼,一丝丝的风没有凉意,倒是很舒爽醒脑。
铺上席垫,摆好琴架,焚香煮茶,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她先试弹了几个音,然后取过曲谱放在前面,一边看着一边弹奏。
总是有一段自己弹的很别扭,她反复弹了十几遍,手指都有些酸了,还是弹不顺畅。
萧伊人每次在这儿都能够有所顿悟,怎么她就顿悟不了了?
她叹了声,揉了揉自己修长细嫩的手指。
细蕊见她一脸丧气,从一旁的小炉子上倒了杯热茶走上前递给她,笑着劝道:“娘子歇息一会儿,刚好的身子别累着了。”
她喝了一小口茶舒了口气,将杯盏递还给细蕊,拿过谱曲再从头到尾细细地琢磨。
“这曲子意境很美,好听也好听,只是这第七段的曲调陡转怎么也顺不过来。”她细声嘀咕,粗略顺了一遍曲谱,再次练起来。
不过一支曲子而已,她就不信自己还弹不会了,那么多年的学费白交了不成?
又弹了两遍,还是顺不过来,她懊恼生气胡乱狂扫几把琴弦:“什么破曲子,不弹了!”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朝回走。
刚走两步一抬头见到岸边站着几人,为首的一人正是自己的长兄,正低首抿唇浅笑。
其身边的一位郎君望着她微微蹙眉苦笑。
这就是梁椽?
她不由地仔细打量,未及弱冠,五官硬朗英俊,眉宇间尽显英气,笑容几分勉强无奈。
和褚容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褚容与身上有普遍文士子弟的文弱内敛,即便站在那儿不言不语不动都是斯文谦和。而面前的梁椽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幽深,浑身上下都散发习武之人的洒脱不羁和粗放豁达。
她顿觉尴尬,刚刚自己发脾气肯定被梁椽瞧见了,真是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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