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劝着她道:“如今你已非有夫之妇,他亦非有妻之夫,倒不如考虑一二。我不会相迫于你,要你心甘情愿。若你非心甘情愿,他会比你更难过。当年迫他娶妻,让他郁郁寡欢这么些年,如今我与郎主均不会再干涉。”
“还有,他想帮你护你,你就让他帮让他护。一来你现在着实处境危险,就如今日一般,日后兴许还会发生,少不得要人保护。二来他是甘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
唐小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没有想到高夫人在儿子感情上面会看的如此通透,并且能够给予这么大的支持。如此通情达理,真的是极其少见。
高夫人最后的几句话说的很对,她现在的确处境危险,今日若是没有遇到高夫人,没有陶七郎的随从赶来,或许结果很糟糕。
“多谢夫人,也多谢七郎,只是……”
“其实是我该谢你。”高夫人眼中充满温柔,笑容暖人,“自从你离了史家,他就似变了个人,言行举止都有了朝气,也爱说笑了,我已经好些年没有瞧见他如此。我知道他心中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唐小诗有些惭愧,陶七郎一往情深,但是她却不能给他回应。
此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御者回禀已经到府了。
高夫人也停下劝说,拉着她的手一起下车。“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到府中坐坐吧,九娘今早还念叨着你,说想你了呢!”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唐小诗就这般被高夫人给请进了陶府。
刚在花厅坐下,陶七郎便急匆匆赶过来,神情略显慌乱,进门对高夫人施了一礼后,紧张地问:“阿娘怎么请李娘子过来?”担忧地朝唐小诗望去。
高夫人笑着招手让他在另茶桌另一边坐下,打趣他:“只许你喜欢李娘子设计的首饰图样,就不许为娘也喜欢的?”
陶七郎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明白母亲话中之意,心里乐开了花。 唐小诗此时再看对面的陶七郎, 心里生出了几分尴尬甚至别扭。
明明他们只是熟人而已,忽然就被对方的母亲代替表白了。而且自己实实在在受了对方的帮助,而这帮助就是建立在对方喜欢她的基础上。
高夫人瞧出两个人都有话要说, 但是有她这个长辈在, 不好开口, 便借口乏累起身离开, 并吩咐婢女去请九娘过来相陪。
花厅只剩下两人,唐小诗开门见山道:“今日多谢陶郎贵仆帮忙, 陶郎的情意,我感受得到,也很感激,只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一方付出一方感激就能够开花结果。你我都不是十几岁少男少女,各自嫁娶过, 陶郎需认真考虑。”
陶七郎没想到对方会全然知道他的心迹,并且将拒绝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但这也正是李丹荑的性情, 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不喜欢藏着掖着。虽然这话让他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是他最初的预想,倒没有太伤心。
他点头应和:“娘子说的是,但陶某现在所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娘子就当陶某所为皆是出于朋友之义。”
唐小诗不喜欢去劝说别人, 也不会劝人, 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因为深陷情感中的人,大多数感性超越理智。陶七郎对李丹荑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如今还有追求之心,这份情义本就痴深, 最难相劝。
她也不去费这般口舌和心力劝他放弃。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她瞥了眼桌上的茶盏,早已没有了丝毫温度, 但是陶小娘子还没有过来。想必她是故意而为吧。
陶七郎瞧她眉间几分不耐,有起身告辞的打算,忙开口道:“娘子若是实在不喜陶某所为,待史郎离京后,陶某便让人不再暗中跟着娘子。”
史程离京?
她些许诧异,倒也猜出几分原因来。
陶七郎当她不解,解释说:“魏侍郎参奏其不修德行,杀妻重娶,无视国法。其他同僚乘机参其渎职失职大小之事数件,如今其被贬番州,这两日就启程了。”
番州之地她未有听过,李丹荑的记忆中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具体在什么地方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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