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是弄死了几个贾代善未出世的孩子。
但她也是没办法,哪家有规矩的,会让个妾室在主母前头生下子嗣?
都怪那个老虔婆,她才刚入门不到一年,就往贾代善房里塞了两个通房。
她恨呐,贾代善那时候时常出征,在家的时候本来就不多,再有那两个狐媚子在侧,她一年又能得夫君多少怜惜?
他们就只会怨她的肚皮不争气,却也不想想,没有个男人,她自己生得出来吗?
然后,她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转弯的,就又怨上了贾赦:这个孽障,既然非要占了这嫡长子的位置,为什么不早点儿来?你要是来的早了,何必脏了我的手?
对于此事,贾代善却是另一种想法了。
而他的想法,也是时下世人的普遍想法。
——他是个武将,还是常年出征在外的那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了。
若是不早早留一条血脉,他断子绝孙了不要紧,家里的老母妻妾,日后又该指望谁?
毕竟,不是谁都像贾代化那般,学了几分内宅之事,知晓何为乱家之源,宁愿日后过继,也不愿意要庶出子的。
这边夫妻二人可谓是不欢而散,宁国府那边,则是母子夫妻依依惜别。
贾敬再三叮嘱了一家子闭门守孝,又和苏长枫说定了,这两年多他虽不便上门教学,但他每年的束修照给,只盼他能等上一两年,还到宁国府来教导贾珍。
苏长枫很喜欢活泼机灵的贾珍,贾珍也很喜欢这个愿意和他讲道理,而不是一句“你还小”就把他打发了的先生。
因此,师徒二人也是一番惜别。
两人说着说着,苏长枫越发舍不得他,就又和贾敬商量:“国公爷,府上没有男丁,我是不好登门,不如每日里让小公子到我家里去?”
因着贾敬是打定了主意要长久地留下苏长枫的,便送了他一处宁荣街后街的宅子,就在詹举人的隔壁。
若是从宁国府的后门出去,也就几十步的距离。
“先生不弃,自然是这孽障的福气。”
贾敬对他拱了拱手,又冷着脸叮嘱贾珍,“到了先生家里,不可淘气,要去拜见师母,记住了吗?”
“是。”贾珍恭恭敬敬地应了。
安置好了家里,贾敬便带着贾赦,乘风杨帆而去。 登上了前往金陵的大船, 贾敬算是暂时远离了京城的各方纷争。
但纷争却永远也不会停止,它只会在越来越多的积累发酵之后,愈演愈烈。
因着热孝已过,两人又在赶路, 自然不能穿着丧服, 只是换了浅色的衣裳, 不要一丝纹绣而已。
从京城到金陵, 一路顺水南下,船上又挂着宁国府的牌子,不管是漕帮还是水匪, 都不敢来招惹风头正盛的宁国公。
因此, 两人一路太平无事, 顺顺利利地就到了金陵。
当然了, 对贾赦来说, 如果敬大哥哥不每日都来检查他的功课, 就更加美好了。
金陵的十二房族人早已得了消息, 这段时日每天都派了人, 在江边儿的酒楼、茶摊上候着。
只待看见宁国府的标志,便会让人回去通报, 让族中青壮来抬棺椁, 让女眷准备来哭灵。
而甄家与薛家这些本地的豪族亲戚, 也都有派人看着, 以便能第一时间见见贾敬这位新鲜出炉的宁国公。
因着张桂如今已经是大管家了, 这次跟着贾敬回南边的, 就是焦大。
而贾赦身边带的,则是贾代善给的一个机灵的小厮,叫做林之孝的, 平日里唤做孝儿。
这日夜里,焦大给两个爷送了宵夜,便劝道:“两位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里就要到金陵了,族人们都看着呢,要是失了礼数,就不美了。”
若来的是贾赦这个没经过事的小爷,焦大这话就是劝导的良言。
可问题是,贾敬已经入朝为官多年了,他这话说的,未免就太过托大了。
贾敬是知晓他这恃功自傲的毛病,虽然心里不待见他,但也看重他的才能,有事情放心让他去办,言辞之间便不会太过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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