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虽然灵活机变,记性也不差,但就是不喜欢读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贾敬也不真的指望他进士及第,只盼他有个举人的功名,在读书人面前说的上话便罢了。
不过贾敬觉得,这件事,在贾赦中举之前,就没必要让他知晓了。
来金陵也有一年多了,贾赦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贾敬压着读书、破题,但也没少与人交际。
毕竟金陵这边老亲多,贾敬要闭门守孝,贾赦总不能再不见人了。
因此,贾赦也很是攒下了一些人脉的。
接了贾敬的指派之后,他并没有去找那些老亲戚,而是请几个本地的同年喝了几回酒,旁敲侧击了一下。
他请的这些人,有乡绅之子,也有寒门贵子。
当然,因着他是有目的,这两类人是分开请的。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贾赦几乎用尽了他十七年来所有的自制力,才压住了自己,没有当场失态发作。
护官符?
呵呵,他这个荣国公世子怎么不知道,荣国府还有这么一桩好买卖?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
特么的,他家几代先人拼死拼活,攒的家底儿也不敢这么用!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小爷了!
一同喝酒的同窗里,自有那会看脸色的,虽然贾赦极力忍耐了,但他毕竟还年轻,难免会露出来一点儿。
有个叫王灿的秀才便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娘还叫我给她买盐呢,咱们就散了吧。”
王灿就是一个寒门贵子,父母兄嫂一心供他读书,家里穷困,几乎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盐。
如今,王灿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便有乡绅慧眼识英,愿意出资资助他读书,家里的情况好了许多。
王灿的老娘过日子仔细,就怕人家只是支持一时,便想着趁着如今有钱,买一些盐存起来,以后慢慢吃。
他这话正中贾赦下怀,贾赦神色一松,笑道:“既是伯母有命,王兄还是快去吧,咱们下回再聚。”
众人就此分别。
却说王灿回去之后,左思右想,猜测出贾赦有整顿族务之意。
他有个表亲,因有几十亩上好的水浇田,被贾家一个族人看上了,威逼利诱,终于是谋了去。
更可恨的是,那人谋了他们的田地,却不肯帮他们交税赋。
可怜一家老小起早贪黑的找活儿干,一年下来赚的钱,大部分却要用来交田税。
这些日子相交下来,王灿觉得贾赦的人品不错,又从贾赦口中知晓,他自小便是被堂兄宁国公教导,便知宁国公也是讲道理的人。
若是这兄弟二人真的有心整顿族务,他的表亲就有机会把田地讨回来了。
想通了这点儿,他就叫老娘包了四样点心,提着去了表亲冯家。
再说贾赦回去之后,把打听到的种种都与贾敬说了。
贾敬虽然也猜到金陵的族人们不会安分,却想不到,他们这么早就开始给人做“护官符”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的宁荣二府权势滔天,便是狐假虎威,也有的是心存侥幸的人攀附。
他冷笑了两声,道:“先别打草惊蛇,再暗地里探查一番,看看都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灵活的脑子。”
贾赦气闷地坐在那里,已经连续灌了自己五杯茶了。
等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才勉力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外面的人只能说个大概情况,想要具体的,还是得从族内人入手。
贾赦暗中打探观察了好多天,终于确定了,五房的当家人贾敦是个真正严明的人。
只是他辈分不高,人微言轻,许多太爷根本不买他的账,不听他的劝罢了。
又过了两天,贾赦找了个借口约了几个同辈出去喝酒,顺利与贾敦接了头。
贾敦一直都担心,那些族人们做的事,会牵连全族,只是无力阻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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