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蹙了蹙眉,当真不再搭理他了。
两个月前,凤姐儿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梦里,贾琏不但背着她在外面偷娶了二房,还和那二房商量着要等她死了,把那二房扶正。
这是有多盼着她死呢!
梦境的最后,她也的确是死了。在被贾琏休了之后,又逢贾家事败,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狱神庙里,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巧姐儿有没有脱离苦海。
她是真喜欢贾琏,从小的时候第一次来贾家见到这个哥哥,她就喜欢。
要不然,她何至于连一个人都容不下?
可正因为喜欢,她才更接受不了贾琏对她的绝情。
梦醒了,她自己偷偷哭了一场,决心要把心思从贾琏身上收回来。
梦里,也只有平儿一心想着她。可是平儿是个丫头,早被拉出去发卖了。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着了。
她恨,恨自己怎么不早些做了这个梦?
要是早些做了这梦,她定然给平儿找个好婆家去,怎么会让她再被贾琏那杀才给糟蹋了?
鸳鸯就是在这时候找过来的。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她直觉这氛围有点儿莫名的紧张,又认清了荣国府如今的形势,不敢造次,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请安。
“是鸳鸯姐姐来啦。”凤姐儿示意正回事的婆子先等一等,笑眯眯地问,“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鸳鸯亦是笑得跟喝了两斤蜜水似的:“老太太叫二爷和二奶奶过去呢。”她顿了顿,又主动说,“大老爷和二老爷也在。”
夫妻二人都有些诧异:这鸳鸯往日里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呀。看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对他们大房来说,还是好事。
两人心里有了底,便不迟疑。凤姐儿把平儿留下,让那些管事媳妇儿有急事的都先回了平儿,没急事的就先散了。
两人跟着鸳鸯到了春熙堂,给各位长辈请了安,便听见老太太道:“琏儿,我有件事需要你跑一趟。”
贾琏笑嘻嘻地答话:“老太太您说。”却没有一口答应。
贾母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嬉皮笑脸的全不在意,不由暗暗一叹:这大房,她是彻底掌握不住了。
但这会儿她是有求于人,心里再不高兴,也得和颜悦色:“你二叔给你元春姐姐找了门亲事,是金陵的一户人家。只是,从金陵到京城,一来一回的路途遥远,就不让你元春姐姐回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两口子到金陵跑一趟,发嫁了元春。”
“原来是这回事。”贾琏先看了看贾赦,见他爹点了头,这才笑着应了,“老祖宗只要不嫌孙儿误事,跑一趟又值什么?”
见贾赦表了态,凤姐儿便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不知,大姐姐的嫁妆要怎么准备?除了我和二爷,家里还有谁一块儿去送嫁?好兄弟毕竟是大姐姐的亲兄弟,他去不去呢?”
原本,贾母是舍不得宝玉远离的,但凤姐儿说的也有理,元春出嫁,父母不在场也就罢了,若是亲兄弟也不在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者说,宝玉也老大不小了,眼见着贾赦是绝对不会过多照应宝玉的,他日后还得靠自己。她这个老婆子还能活几天?
“就让宝玉一起去吧,元春最疼的,就是宝玉了。”贾母扭头吩咐鸳鸯,“待会儿宝玉下学了,就让他到我这里来,我有事交代他。”
“是,老太太。”鸳鸯乖巧地应了。
贾母沉吟了片刻:“至于嫁妆,元春毕竟是荣国府的嫡长女……”
“是二房的嫡长女。”贾赦如今是半点儿情面都不留。
贾政暗暗握紧了拳头,觉得贾赦是在借机羞辱他。
就连贾母也噎了一下,道:“元春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家唯一的嫡女。她的嫁妆若是寒碜了,叫底下的妹妹怎么办?”
贾赦笑了笑,舌头舔了舔后槽牙,吊儿郎当地说:“给多少嫁妆,你们随意,反正咱们虽然还住在一块儿,内里早已经分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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