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太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女儿帮自己圆一圆。
可马氏又不是个包子,怎么可能反过来和明显是帮自己的严氏作对?
马氏就当没看见。马老太太暗暗咬牙,却也拿女儿没办法,只得讪笑了两声,摆出了长辈的款儿,“这是鼐儿媳妇吧?”
“正是呢。”严氏似笑非笑地福了福身,慢慢度到上首,拉着马氏一左一右在主位上坐了,一边骂胡三家的,:你个没眼力价儿的,贵客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座儿也不设?”
胡三家的暗觉痛快,利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给贵客设座儿。”
说着,她小跑着搬了张椅子进来,“贵客请坐。”嘴里也不喊“老太太”了,就跟着严氏一起喊“贵客”。
说实话,自从二老爷袭了爵之后,胡三家的是头一次觉得二太太这么顺眼。
严氏笑着说:“亲家太太请坐。我这弟妹年轻,不知事,也怪我们婆婆去得早。不过,亲家太太放心。这俗话说的好啊,长嫂如母。我往后一定好好教导她,叫她再不能如此不懂事了。”
马老太太除了尴尬地陪笑脸,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还能怎么说?
严氏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马氏既然已经嫁到了他们史家,那就是她们史家的人了。但凡有一点儿不好,自有他们史家教导,不劳烦你这个亲戚家的老太太叫骂。
接下来,严氏也没让马老太太有半点儿反驳的机会,直把她挤兑得恨不得掩面而逃。
待好声好气地送走了坐立难安的马老太太,严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马氏一眼,“往日里和我争锋的威风哪里去了?在自己家里,竟然还让人给欺负了。”
“二嫂。”马氏诚心诚意地喊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红。
严氏惊道:“哎哟,你可别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马氏破涕为笑,红着眼睛说:“二嫂,我真是没想到……”
“怎么,觉得往日里咱们拌了几句嘴,我今儿就是来看笑话的?”严氏斜了她一眼,说,“这胳膊折在袖子,打落了牙和血吞。咱们自己在家里,关上了门哪怕打出狗脑子,那也是咱自己的家事。却轮不到外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马氏有些羞愧:“二嫂,我真是……我还在心里记你的仇,真是不应该。”
严氏“嗨”了一声,说:“一家人记什么仇啊?有仇赶紧的,找着机会就报了呗。”
马氏拿帕子揉了揉鼻子,转头对胡三家的说:“赶紧把这残茶撤了,给二嫂子沏好茶。就那个雪顶白毫。”
其实,仔细想想,严氏虽然总是在言语上噎她、气她、占她便宜,但平日里却没有仗着自己管家,克扣她丁点儿份例。
按理说,公库里那五万两银子分了之后,二房与三房就算是分家了。但她每月的十两月银,每季的四套衣裳,夏天的冰,冬天的炭,该她那份儿的,严氏都是让人按时送来。
虽说比起老爷子在的时候减了三成,但严氏自己的也削减了,马氏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家里头不景气,马氏又不是不知道。
对此,只能说,无知是福。
是,严氏在外人面前,肯定是维护她的。但每月的月历都还按时送来,不过是因为严氏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罢了。
自史鼐回家之后,薛家每个月给他的分红,就是直接由薛家在京中的商号,送到侯府来的。
史鼐一向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收益,都是让严氏收着。
香皂和玩偶加起来,每个月都有小一万的进项,严氏哪里还会吝啬那点儿东西?
但无论如何,妯娌二人趁着这个机会,是彻底和解了。
再想想从前大房还在的时候,其实她们俩也是一致对外的。为了一个爵位闹成那样,也不能全怪一个人。
到最后,严氏道:“若是亲家太太再来,你想见了就请进来。若是不想见,就派人给门房说一声,打着我的旗号拒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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