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贾代善便趁机道:“代儒的学问,教政儿是绰绰有余了。而且,那是政儿的亲叔叔,也比外人更有分寸。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贾代儒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孙氏心里已是肯了一半了,但还有一点儿,她得问清楚。
“那敬儿也去家学吗?”
贾代善道:“敬儿跟着厉先生学惯了,就不进家学了。再者,他已经是秀才公了,再跟一群小的一起读书,那不是欺负人嘛。”
听说贾敬不去,孙氏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在贾政没有出生之前,贾敬作为第三代嫡系里的头一个孙辈,也曾独得孙氏宠爱。
但堂孙子毕竟比不上亲孙子。
特别是在贾敬和贾政有了矛盾之后,孙氏看贾敬就更不怎么顺眼了。
在她看来,能把两个孩子分开就很好,省得日后再闹出事来。
至于贾赦,她问都没问一句,显然是由着贾代善自己安排了。
对此,贾代善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准备让贾赦继续和贾敬一起的,就怕老太太听说了,又觉得他刻意孤立贾政。
如今,老太太不问,真是最好不过。 因为人力和物力充足, 贾家要办一个家学,还是挺容易的。
但再容易,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在兴建家学的这个过程里,贾政就算再不乐意, 还得继续跟着厉先生读书。
因为, 学如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
这日, 贾赦背完了《整本》论语,厉先生给了个“不错的评价,贾赦就兴冲冲地告别了先生, 拿着书包回家了。
贾政一边收拾书包, 一边撇嘴。
——有什么了不起的?四书我早就背熟了。
然后, 就在第二天, 中午刚吃完饭的时候, 贾赦就满脸嘚瑟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匣子, 拿到了厉先生面前, 请厉先生一同品鉴。
这是以往常有的事。
厉先生早和贾代化商量好了, 有意把贾赦往名士的路子上引。
再加上他自己也有天赋,厉先生很乐意在闲暇时与他讨论一番。
贾政本来是不在意的。
因为在他看来, 贾赦不好好读书, 弄的那些东西都是玩物丧志。
作为一个正统的读书人, 贾政根本就不屑与之为伍。
可是今日, 他刚拿出一本《中庸》准备翻开, 就听见厉先生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就是苏东坡用过的那个三足笔洗?”
三足笔洗?
还苏东坡用过的?
贾政耳朵一动, 旋即怒火中烧。
那个笔洗贾政认识,一直是摆在老太太屋里的博古架上的。
如今,他才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子, 老太太的东西,都该是他的。
贾赦已经抢走了父亲和母亲的宠爱,凭什么还要来抢老太太的东西?
他脑子一热,霍然起身就冲了上去,一把夺过还在贾赦手中的笔洗,瞅准了厉先生的梨花木书桌,用力摔了过去。
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那笔洗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的碎片。
——我的东西,就是摔碎了,也不给贾赦!
正自得意洋洋的贾赦惊呆了。
正要伸手去接笔洗的厉先生也惊吓了。
就连在一旁凑热闹的贾敬都目瞪口呆,觉得贾政是突然发癔症了。
片刻后……
“哇……”
贾赦大哭起来,边哭便喊:“我的笔洗,我的笔洗。哇哇哇哇…………”
厉先生和贾敬头一回见他哭得这样伤心,一时之间,都手足无措。
唯有贾政梗着脖子,反驳道:“那是我的笔洗,谁让你拿我的东西的?”
一旁早有机灵的下人去请许氏来了。
说来也是巧了,今日史氏正好无事,便带了好茶来找许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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