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爷惊奇地瞪大了眼,“老爷还敢在圣人面前和人打架?”
冯克却是见怪不怪地说:“文官哪有不打架的?”
说来也怪,朝堂之上,向来是文官御前斗殴的多,武官们反而只爱亮嗓门儿。大约是武官平日里打架多,而文官却是压抑得狠了吧。
冯克对贾敬道:“你也别老忍着,那不是个事儿。看谁不顺眼的,找个借口打他一顿就是了。”
“可是小婿本就为他们所不容……”
冯克道:“那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贾敬一怔,接着就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以往倒是我着相了。”
那些人本来就在孤立他,对他来说,情况不会再遭了。
大不了他就走家里的关系,从翰林院里出来,直接到六部去观政就是了。
他又不是寒门,用不着熬资历。
见他明白过来了,冯克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年轻人,就该有个朝气,整日里死气沉沉的,像什么样子?”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
然后,冯克又考校了三个儿子并一个女婿的学问,一家人吃了一顿饭,贾敬才带着冯氏告辞回家。
贾敬这边是烦恼丝尽去,夫妻双双把家还。
贾政可就糟心多了。
在他没有成婚之前,只觉得吴氏性情温婉,身段风流,正是他喜欢的那一款美人。
前世的赵姨娘虽然也是个蒲柳美人,但行为粗鄙,到底是不甚合意。
但吴氏不一样。
吴氏知书达礼,还懂书法,通诗词,简直就是男人理想的红颜知己。
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了,红颜知己终究只能是红颜知己。把红颜知己娶回家之后,就会发现,有些美人,就是只能远观。
吴氏的性情太软弱了,又被家里教得坏了脑子,把孝道当天。
每日里主动去史氏那里立规矩就不说了,贾政也不觉得媳妇给婆婆立规矩不对,反而觉得书香门第出身的果然不一样,就是懂规矩。
可是,把史氏的话奉为纶音,史氏让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史氏让打狗,她就不敢撵鸡。
这就过分了啊。
她就不能像王氏一样,一心为他们这一房谋福利吗?
嫁进来也有半年了,史氏不让她沾管家权,她也不知道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话说,上辈子他大嫂宋氏是怎么拿到管家权的?
贾政仔细回想,突然发现,他那个本该在老太太的丧礼上被诊出来三个月大的妹妹贾敏,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影子。
而前世,因着妹妹贾敏还小,宋氏一进门,管家权就交给她了。
他不禁埋怨:怎能该你来的时候,你却不来了呢?
眼见贾赦今年也要十三了,太太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妻子的人选了。
按照上辈子母亲的尿性,如果吴氏在贾赦的妻子进门之前,拿不到管家权的话,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摸管家权一下了。
上辈子,王氏借着管家之便,可没少从公中捞东西。
这辈子,岂不是就要便宜了贾赦那一房?
他心里着急,也就顾不得脸面了,这日等吴氏从史氏那里回来之后,贾政便特意来寻她说道。
“你进门也有半年了吧?”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个开头,奈何吴氏的脑回路不平常啊。
她立时就露出忐忑之色,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满腔歉意地哽咽道:“大爷,都是妾不好,已经这么久了,也不曾有个孕信。”
贾政:“…………”
这种无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说什么有责怪意味儿的话了吗?
吴氏究竟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他的妻子明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知书达礼,他竟是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沟通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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