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意回手就是一拳:“云歇,你给老子滚蛋吧!”
他只是没想到刚才踹的那么狠,这人也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活赖着不动,结果这时候大概是全心全意跟他说话,一时没防备,竟真的被这一下怼到了chuáng下面。
云歇坐在地上的时候也有点呆,chuáng上chuáng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又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其实要能这么着过一辈子,也真的是,挺好的。
只不过树yù静而风不止,这个世上的烦心事永远都少不了,两人腻歪了半天,江寻意刚刚穿戴整齐出了门,余弘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师叔,我刚才去云师叔房间,发现他还没有回来,你说咱们是不是要……”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看见云歇一边系着衣服带子一边从江寻意身后冒出头来,笑吟吟地道:“找我做什么?”
余弘看看他又看看江寻意,惊喜道:“云师叔你回来了?这么早就来找我师叔,怪不得我没找见你。”
云歇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暗暗感叹这个灵隐派当真是从上到下一脉相承的呆子,能迟钝到这份上,还真不愧是从小就跟着江寻意一起混的人。
江寻意道:“发生了什么事?”
余弘这才想起正事,苦笑道:“又死人了,这次是……杜家。”
云歇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看了看江寻意,又很快地接了下去:“杜家?死的是谁?他们几百年的修仙世家,难道竟然还会为这种狐鬼所困不成,说出去简直都要成为天下的笑柄。我若是杜黎,绝对会把这件事捂的严严实实,半点也不让人知道。”
江寻意闲闲道:“只怕他不像你云宗主这样高瞻远瞩吧。”
云歇摇头道:“未必,未必呀。”
余弘道:“二位师叔有所不知,杜家主病倒了,据说是因为他堂弟杜显去世,悲痛过度所以才得的病,现在连chuáng都爬不起来。”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的大门突然传出“叩、叩、叩”三声轻响,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进来:“杜家家主杜黎,冒昧前来,求见云宗主,江公子。”
余弘:“……”
云歇道:“余弘,你下次别说话了,看见你张嘴我都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紧赶慢赶,终于继表白之后在圣诞节达成了另外一个成就(*/ω\*),一只暗戳戳准备礼物的温柔江和为了表白差点自宫的傻狍子云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_^,真是从头到尾甜甜蜜蜜,咩哈哈哈哈!
小江本身就是那种外表高冷内心温柔的xing格,让他示弱低头基本没戏,但是他会暗暗地把云云放在心里,这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
第75章 杜氏主
那个声音以对方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送进来的,清晰地传进三人的耳朵里,却难以辨别方位,江寻意凭空击出一掌,震开了院子的大门,扬声道:“请进。”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眼前一花,一个身穿朴素青衫的中年男子已经站在了面前,此人看上去其貌不扬,脸色青huáng带有病容,个头倒是极高,江寻意只瞥了一眼就拱了拱手:“杜家主的易容之术想必是得了令慈的真传了,真是jīng妙的很呐。”
杜黎上前一步,目光无声地扫过他的面孔,虽然脸上木无表qíng,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柔和之意,缓缓道:“二弟。”
江寻意唇边讥刺的笑容僵住了,心头一颤,一时忽然升起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qíng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云歇笑道:“听说杜家主病了,我起初还以为是身体不适,这么看来,得的却是癔症么?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是江寻意不是杜衡,阁下的记xing可真是不大好。”
杜黎淡淡道:“我没了弟弟,你没了挚友,自然谁都希望活着的是自己心里面盼望的那个。这种心qíng,云宗主应该比我明白。”
云歇一愣,难得的没有接上话。
江寻意半晌哈哈一笑道:“杜家主风趣,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来者是客,也不好叫你在这里gān站着,不如进屋喝杯茶吧。”
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云歇,将杜黎径直引进了云歇的房间。反倒是杜黎回头看了一眼江寻意的房门,又若有所思地转了回去。
进门坐下,江寻意道:“余弘,你去倒茶。”
余弘应了一声起身,云歇又补充道:“倒完了就不用回来了,其实杜家主可能也不怎么渴,只不过他说的事qíng倒估计是真不想让你听见。”
余弘哭笑不得,只好去看江寻意,见江寻意挥了挥手,这才点了点头带上房门出去了。
云歇笑道:“现在杜家主可以说说你到这里来的‘贵gān’了吗?”
杜黎向他略一颔首,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有点不放心一样,双掌在胸前合拢。
“等一下。”江寻意眸光闪动,忽然打断了他:“杜家主你走了那么远过来,应该也累了,这隔离和防御的结界,还是让我来罢。”
杜黎知道江寻意对他有所防备,倒也不生气,风度翩翩地抬了抬手:“请。”
江寻意也不客气,抬手结印,随着他的手势,几人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水波一样的光芒徐徐出现复又消逝,周围已经被下了最高级的隔离法术,不但外面的人进不来,就是里面的人如果不能得到江寻意的允许,也是出不去的了。
他这相当于当着人家的面把一个堂堂的家主圈了起来,实在是够嚣张的,然而杜黎微笑着看着江寻意的举动,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这副易容本来相貌就平庸,再和云、江两个人坐在一起,实在有些不够看的,只是当这样浅浅微笑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气度,让人不敢轻视。
云歇把双手搭在膝盖,双目紧紧盯着杜黎的脸:“杜家主,什么事qíng能让你这样的人遮遮掩掩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无论是阳羡宗还是灵隐派,和杜家的jiāoqíng都好的有限,如果你是来尽地主之谊送钱送礼的,我一定笑纳,大可以把东西放下人走,但如果你是来求助的,还是免开尊口了罢。”
杜黎笑了笑:“云宗主,我听说阳羡山的后面有一座藏经dòng,里面典籍万千,其中有几个密室,里面的书本记载的都是各门派的秘术和奇异诡怪的迷案,只有历代宗主和宗主的继任者才可以进去习读。不知道云宗主可曾看见过‘班门纳诅咒’的记载吗?”
云歇十分镇定:“我从来都没有进过藏经dòng。”
这是大实话,他一天到晚懒到头上长糙,怎么会有闲心去什么藏经dòng?还习读,快呸!
江寻意言简意赅:“一家之中若是有两个男婴同日出生,各剩半条命。”
杜黎道:“人人都说江公子博学多闻,遍览典籍,果然名不虚传……”
云歇淡淡道:“现在不怀疑他是你那傻兄弟了?”
杜黎一怔,淡笑着摇摇头,那模样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可笑,还是对云歇说的话不以为然,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道:“正如江公子说的那样,中了‘班门纳’诅咒的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两个同日出生的男婴,而且这两个男婴一个有命无魂,一个有魂无命,只有施展一种祭祀之术将他们两人的命和魂合到一起,才能够保住其中之一。杜家在700年前曾经有一名死敌以命立下了这种诅咒,到了我这一代也没有解开。”
云歇联想到之前吴天奇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所以这才是为什么真正的杜衡会死的真相,看来杜家主你是被保下来的那一个了?真是恭喜、恭喜。”
他的口吻与其说是恭喜,不如说是幸灾乐祸,杜黎明显被云歇的话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平静下来:“云宗主消息灵通,心思敏锐,真是……让人惊讶。”
江寻意道:“云歇,你说的是什么?”
云歇简单的重复了一下吴天奇的话,又有些忐忑,怕江寻意多心,解释道:“我不是要瞒着你,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提起,反倒引得你想太多。”
江寻意没放在心上,随意摆了摆手,他从小被当做掌门人培养,对这些事qíng敏感的很,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其中的微妙之处――因为两个同日出生的男婴,除非是双生子,一般都是异母所出,那么不论家主选择哪一个,都会造成另一方的怨恨,久而久之,非得生出祸患不可。更何况修仙的女子本来就不多,支撑起一个世家的主要还是靠年轻子弟,杜家这样,又如何能兴旺的起来?肯定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听说杜家最近出现了一些乱子,是跟这班门纳诅咒有什么关系吗?”江寻意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或者说,这滕格特城中的怪事是否与你杜家有关?”
杜黎的手指“嗒”地在桌子上叩出了一声脆响,他失笑:“你这小子……”
云歇为这自来熟的口吻不悦地皱起眉来,偏头却见到他身边的江寻意霍然站起身来,案几上放着的一个瓷杯被他不慎带翻,摔碎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有一种不明原因的惊心。
杜黎的笑容僵住了,云歇顾不上他,也跟着站起身来,一手拽住江寻意的胳膊:“阿寻?”
江寻意略带茫然地看了云歇一眼,好像刚刚从另外一个国度神游回来,目光渐渐清明。
他拍了拍云歇的手背,轻轻将他的手移开,gān咳一声又坐了回去:“抱歉,我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事qíng,一时失态,二位勿怪。”
云歇的手虚悬了片刻,直到江寻意坐回了椅子中,他才放心似的收回手,甩了甩袖子,也跟着坐下了。目光在杜黎身上一转,神色不善。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诡异起来,江寻意无声地吸了口气,努力把自己纷乱的思绪转回到案件上:“先是发生了城中新郎莫名丧命的事qíng,其间杜瑞又发疯杀死自己的妻儿……班门纳诅咒……”
江寻意头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把这条线连了起来,找到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不知道令叔除了杜瑞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江寻意刚才那一站,把云歇和杜黎都弄得心不在焉的,他自己反而说着说着就把这茬给忘了,实在让人无语。杜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寻意是在同自己说话:“嗯……不错,看来江公子已经猜到了。当初我叔父的两个儿子杜瑞、杜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自然同样没有避免班门纳诅咒,因为杜瑞是正室所出,所以叔父最终选择了让他活下来,原本这样过了许多年都是平平静静,但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阿瑞他突然发狂杀人……事出突然,我来不及阻拦,只赶上了在他最后横剑自刎的时候挡住了。”
江寻意道:“所以你在怀疑,是班门纳诅咒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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