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比小强还高兴,就像护仔的母鸡,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小心别踩着我的小鸡。”他对根生说。
又对巧灵说,“你可千万别捏我的小鸡仔。”
有了母鸡,家里的伙食也改善了,每天都有了鸡蛋吃。
自家吃不完的鸡蛋,木蓝就做成卤鸡蛋,摆摊卖酱肉的时候一起卖。
她想着,能多卖一点是一点,多赚点钱,就能早点盘一间铺子了。 这天,根生娘来家里串门,拿了几个大肉包子。包子是根生娘自己包的。她回来的时候在南街买了五花肉,又加了自家做的粉条和豆腐,剁了包子馅。
“这是我包的,让几个孩子也尝尝。”她说。
根生娘的厨艺不错,同样的肉菜,在她锅里做出来的滋味,旁人做不出来。这包子做得皮薄馅大,鲜嫩多汁,肥瘦相宜的肉馅吃着解馋,里头包的粉条豆腐又能解腻。
木蓝道了谢,根生娘笑着说,“根生也常在你家吃饭,我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也就几个包子,都是自家包的,味道还成,拿来给你们尝尝。”
根生娘打发了根生去院子里跟阿宝几个一块儿玩,她则是坐在屋子里和木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木蓝正在给巧心做新衣裳。这布料是上回木蓝娘家的大嫂黄惠兰捎来的。木蓝见颜色适合巧心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就想拿来给她做身新衣裳穿。
根生娘说,“这料子颜色好,小姑娘穿着喜庆。”又说,“我就想要个巧心这样的闺女,又懂事又贴心,可惜没有这福气。”她往年在巷子里见到巧心跟巧灵两姐妹,巧心的衣裳总不合身,不是袖子短了,就是裤腿短了。巧灵的衣裳也常洗得发白,有些地方还磨破了,八成是穿的姐姐的旧衣裳。有一回,她见巧灵衣裳上的盘扣断了,实在看不过眼,拉着巧灵回屋找针线给缝好了。
但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巧心的衣裳合身了起来,式样也新潮。巧灵的衣裳也新了起来,上面还缝只小鸭小兔什么的,看着怪有意思的。
根生娘想到这些,说起拉扯孩子的不容易。又说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些,自己豆腐摊子的买卖做得不错。就是上回遇到了个白拿不给钱的,是今月楼的伙计张年替她出头拿回了豆腐钱。
今月楼是正源县最大的一间酒楼,而张年是那酒楼里负责采买的,常去根生娘的摊子上买豆腐,两人一来二去的就熟了起来。虽是熟了,但张年不是个话多的人,每回去了根生娘的豆腐摊上,寻常也不多说话,买了豆腐就走。只是见着她有什么难处,都会伸手帮上一把。而根生娘每回称豆腐的时候,都额外再送他一小块。
根生娘问木蓝,“你说,一个女人要是死了男人,再另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旁人会不会说闲话?”
木蓝愣了下,根生娘刚还跟她说了今月楼的伙计帮她的事,就又问起了改嫁的事,莫非是想跟那伙计搭伙过日子?
然而,她只是乍一听到这事意外,却并不觉得女人改嫁奇怪。在她原先的世界里,女人离婚再婚,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是换了个世界,她也不觉得女人就该从一而终。丈夫拿着妻子的嫁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是死是活不知道,那妻子带着孩子改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根生娘见木蓝发愣,忙说,“你别想多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又说,“我是信得过你,知道你不是那背后爱说闲话的人,才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往外头传。”这年头,女人改嫁的事不常见,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
木蓝笑了,“是你想多了。我从不觉得女人改嫁是件丢人的事。要说没脸,那撇下妻儿不管,没有担当的男人才是没脸。”更何况,根生娘在这个不太平的年月,一个人把根生拉扯这么大,又做豆腐养家,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你真这么想?”根生娘惊讶地看着木蓝,她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张年这人对她不错,她也就想着两个人一块儿过日子拉扯孩子,能轻省些。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总觉得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但阿宝他娘竟说,改嫁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让根生娘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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