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看着陈致远,她从前并不知道,他是个有抱负的人。更没想到,他不光有抱负,也有担当。不会像旁人一样,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就抛妻弃子说走就走。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个负责任顾家的人。
“你要想去,我不拦着。”木蓝说。
陈致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这样说,这么通情达理,他原本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他倒是希望,她能劝一劝他,哪怕是像从前那样胡搅蛮缠不肯让他走,他心里也要比现在踏实。
“等下回贩皮货赚了钱,我回来的时候,再多买些好吃好玩的。”陈致远对几个孩子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往后有机会了,我也带你娘跟你们几个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爹,等我长大了 ,我想去北平念大学。”巧心说。
陈致远笑着对她说,“好。爹想办法多赚点钱,到时候送你们去外面读书。不光是你,阿宝和巧灵也都去。”
说完,他又跟木蓝商量,等下回跟着去贩皮子的时候,想投些本钱进去。正商量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门。
“听着像是大伯的声音。”巧心说。
木蓝心里一动,想起上回夏桂香来这里,说是要给陈致安谋差事,后来又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说了那些话,她便把夏桂香赶出家门的事来。夏桂香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说是等陈致远回来了再找他来评评理。这陈致远刚回来,只一顿饭的工夫,陈致安就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赶来了。看样子,是为了上回的事,来兴师问罪了。 “大伯。”巧心开了门, 见院门外站着的是她大伯,就忙请他进去。她这个大伯平日里严肃,沉下脸来教训人的样子, 比她爹还可怕。毕竟爹时常也对她笑, 她知道爹心里是疼他们姐弟几个的。可她大伯却不一样, 她长这么大, 从没见她大伯有过笑模样,总是板起脸来教训人。
“你爹呢?”陈致安一进门就沉着张脸问。那日夏桂香回了家, 数落了他好一阵子,说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能耐,害得她也在小叔子妯娌跟前没了做大嫂的体面,被老二家的赶出了家门,实在是没脸做人了。又说要不是为了替他谋份差事, 也用不着受这气。
陈致安一听她这么说也来气,“谁叫你上门求她的?”
“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才受这闲气。”夏桂香哭道。
陈致安听了叹口气,“可她一个女人家,我也不好上门去说她的不是。还是等二弟回来再说吧。”
因此,今日夏桂香不知从哪听来说是小叔子贩皮货从口外回来了, 就撺掇着陈致安上门去理论。
陈致安沉着脸进了屋子, 看了一眼陈致远,“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大了,也不把我这个做大哥的放在眼里了。”
陈致远从小虽和他大哥说不到一块儿去, 但也算了解他的性子。他大哥没什么本事, 但却有个毛病是耳根子软,又好面子。看他今天这样子, 估摸着应是又听了什么闲话,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大哥,请坐。”陈致远说,“没想到我前脚刚进家门,你这后脚就到了。不知道大哥这么急匆匆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陈致安看了一眼木蓝,说道,“咱家虽然比不得从前了,可也不能没了规矩体统。人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们就算是没把我跟你大嫂放在心上,至少面上也得敬重着点吧。”
陈致远问,“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又从哪里听来了什么闲话?”
“你问她,她心里清楚。”陈致安沉着脸,指着木蓝说道。
陈致远担心木蓝听了心里不好受,跟她说,“你要累了,就去歇着吧。”
“用不着。”木蓝说,“你问我,我倒也想问问你。家里比不得从前是怎么回事?还有旁人为什么不打从心里敬重你们?这些你应该最清楚,又来问我做什么。”
木蓝并不怕陈致安指着鼻子说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谁惹了她,她就还回去。从前的生活经历告诉她,人善被人欺,若是包子,少不了被狗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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