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对方是来白吃,却没想到他开口问,“你是陈媛的娘?”
木蓝听了这话,心下没来由的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巧心出了什么事?但接着,她便冷静了下来。巧心从小就乖巧,应该不会闯什么祸。看来人穿着戎装,怕是这事和根生有什么关系。
她点点头,“对。找我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是,那俩人和她说,让她跟他们走一趟。
“去哪里?”木蓝问。
“大帅府。”
摊子上买酱肉的人,见这情形,又听那两个人说要带摊子的老板娘去大帅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端端的,被刘振德手下的人带走能有什么好事?像这样**被带走的,往往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是没钱捐税的。轻的有被关进大牢的交钱走人的,重的也有过被枪毙的。就像去年有个报馆的记者,只因为在报纸上说了两句不该说的话,暗讽他搜刮民脂民膏,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便被抓去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枪毙了。
因此,来买酱肉的客人见木蓝要被带走,都是在心里叹气怕是凶多吉少,但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吓得都走开了。
“去做什么?”木蓝问,“对不住,我现在没空,还要在这里摆摊做买卖。”
“我们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那人说着,还拍了拍腰上别着的枪。
看他们这样子,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去是不行了。
“那好,你们等我一下,我把摊子收回去。”
对方倒也没多为难她,同意给她点时间,把摊子收了。
木蓝跟柳婶打了声招呼,说是出门去趟大帅府,要是几个孩子回来了,她还没回来的话,让柳婶帮着管顿饭。
“你上那里头做什么啊?”柳婶一听她要去大帅府,也是替她担心,着急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事。”木蓝道,“要是我没回来,千万让几个孩子在家好好待着。”
她托付完,便出门跟着那两个军官模样的人上车走了。
大帅府在省城最宽的一条街道上,建得气派,远远便看得到。等到近了,才发现门口处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守着,戒备十分森严。
要是换做一般人,见了眼前的情形,怕是要发怵。但木蓝向来沉着,见到这样,也并没有慌张,神色镇定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带她来这里的人,让她在一个房间里等,便转身出去了。木蓝看了看这房间,这里像是待客的地方,装饰得富丽堂皇,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民脂民膏在里头。她不知道,他们带她来这里是做什么,坐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只好静下心来等待。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座钟上的分针转完一圈后,终于有人来了。
来人看着有些眼熟,她曾经见过的,是当年去柳树巷她们家,接根生走的那位刘夫人。
也许是因为养尊处优,刘夫人的模样跟从前的变化不大,仍旧美丽姣好。她说起话来,带着吴侬软语的口音,还是跟从前一样,听着很是温柔。
“让你久等了。”她道,说着又转头问家里的佣人,“怎么也没人上茶?”
“不用了。”木蓝淡淡道,“请问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刘夫人温柔笑了笑,“等会儿大帅来了,你就知道了。总之,是好事。”
她的话音刚落,木蓝便见她朝门口望去,站起来迎了上去。
木蓝这才看到,进来的是个身材魁梧,穿着戎装的人,许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原因,这人身上带着不少的戾气,从面相上看,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刘夫人走到来人的跟前,亲手替他脱了外套,又给他沏了茶,殷勤地端到跟前,柔声道,“忙了一上午,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木蓝没想到,刘夫人看上去那么漂亮矜贵的人,在刘振德的跟前,却这么放低身段,对他可以说是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了。也难怪,当初能让刘振德心甘情愿娶了她回来,又费尽心思扶了正。她心里只是叹息,替根生娘觉得不值。当初他还一穷二白的时候,就嫁给了他,还把嫁妆全都拿出来给他做盘缠,他这才能去外头飞黄腾达。等到她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却又被他们夺走了。她从没沾过刘振德一天的光,到最后只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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