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隐隐担忧着,沈沐低声吩咐下人赶紧上菜,一面在老人身旁坐下,谨慎询问道,“阿婆,您为何不穿萧繁买的衣服了呢?”
“那些衣服太贵重了,老婆子穿不惯,”白发老人面对着满桌佳肴迟迟不动筷,踌躇半晌后,偏头问道,“沈先生,我有个问题。”
“你和小繁.....真的只是生意人吗?”
指尖一顿,沈沐知道她老人一定从某处看出了端倪,不答反问道,“您怎么会这样觉得?”
老人深深看了沈沐一眼,片刻后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孩子给我送来的衣服袖口内侧上,每件都绣满了祥云盘龙。”
“老婆子年纪大了,但有些事还是知道的;这祥云与盘龙,不是只有宫里那位才能用的吗?”
阿青将兵部呈上来清点军火的账本放在桌上,告诉沈沐这便是近五年来,军火库所有□□以及兵器的详细使用情况。
老人说的话还犹在耳畔,沈沐摸不清萧繁为何要大费周折地弄上这样一出,即便是担心老人一时接受不了他的身份,慢慢解释也同样是个办法。
何必要叫人猜摸不透。
目光自桌案上的账目仔细看过,沈沐不禁在心中惊叹着楚家这些年靠楚太后捞到的好处;即便军火库是由原身牢牢掌管,外戚势力的影响也无孔不入的丝丝渗透。
原身对楚家外戚势力的这样纵容,也难怪这一世太后会想用楚娉婷来做两家之间的纽带。
默默将记录中的破绽记下,不多时门外便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沈沐抬眸望去,阿宇正面色激动地站在门外,见他看过来双眼猛的一亮。
“大、大人,”得到准许后,男孩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快步进来,兴奋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阿宇看到信鸽腿上绑的东西了!”
沈沐垂眸看着手中账本,并没接话。
在男孩明显有些急切的语气里,沈沐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昨日送信时,王伯便在屋内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离府半盏茶前,他亲自放走了一只信鸽。
阿宇说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只信鸽的右腿上,绝对绑了东西。
“后来小的算准时间,趁王伯没注意提前爬上房顶,”小孩觉得这一切刺激的很,兴致勃勃的倒没了往日对沈沐的害怕,“那鸽子一落在房顶,就让小的就给捉住了,看了腿上的字才放走的。”
“信上说了什么。”
阿宇一愣,突然磕巴一句,“小、小的也不知道。”
见沈沐瞬间紧拧的眉毛,男孩慌忙小幅度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毛笔,声若蚊蝇地解释着他并不识字,但能大致画出那两个字的模样。
然后他在沈沐的默许下小步上前,十分陌生地用五指攥住毛笔,在洒着金粉的宣纸上画出七扭八歪的四个大字:账目明细。
果然。
楚家私卖军/火的事萧桓并不知情,而沈沐正是利用萧桓在他府中安插眼线的先前条件,让萧桓以为他才是私卖军火的人。
原本还没百分百确定,他今日故意在楚太后面前表现异常,过度的示好反倒让萧桓心中怀疑;这才从后花园离开没多久,信都送到了。
沈沐看着桌上的“明细”二字,指尖轻点两下桌面。
萧桓对他似乎一直存在莫名的敌意,不过这样也好,也方便他削弱外戚势力时,将萧桓的权力也一起削去了。
阿宇离开后,沈沐从满是物件的桌案上找到一个空白奏折,抬手抽出来时,不小心将他下面的奏折也一同带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捡起那张夹了两张图纸的奏折,沈沐看都没看,便直接将奏折扔进火盆,然后拿起两张图纸细细打量一番,吩咐阿青进来。
有些事情他还没理清楚,辞官隐退一事便先搁置不谈,但京外的房子还是别有用处、一定要买的。
“你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购置宅子的事情吩咐清楚后,沈沐将阿青叫住,犹疑片刻后,面色凝重道,“我有位朋友——”
“他最近看到另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不是那种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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