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从正门走进来，穿过数个圆柱形的横梁，方才见到闭着眸子靠坐在暗金龙椅的少年帝君。
他五官生得俊美，却不阴柔，反倒带着一股让人难以生出轻视的强势气场。
“阿宁……我找到让你出去的办法了，再过一小会，你就能离开这里。”帝焰唇瓣轻启，嗓音低沉，听起来有些虚弱。
宣宁神色一怔。
她原以为帝焰会先研究，找到相关办法之后，再跟她讨论什么时候离开为好。
结果宣宁听他话里意思，他这是连离开的事前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为什么不说一声，再等几年，你完全不必这么费劲。”宣宁语气中的心疼多过责问，三五年时间，她完全等得起。
“我想早点送你出去，下一次也能见到你。”帝焰沉默一会才开口。
他说谎了。
前线传来捷报，右相长寒大挫妖族，这一次妖族没有料到他提前突破，吃了个大亏。
要不了三五年，最多一年，长寒就能凯旋归来，如果宣宁到时候还停留在这处遗迹里，会发生什么？
帝焰不愿意去细想。
他可以不勉强阿宁，但也不愿看到长寒与阿宁亲密无间的相处，他怕自己到时候无法忍受，做出伤害阿宁的事情。
甚至于现在，
只要想到阿宁或许会与长寒在一起，他心里便已蒙上一层阴影，只是如今他还能凭借理智压制。
“阿宁……”
帝焰嗓音很轻，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等你离开，我就会继续沉睡。你可以抱一下我吗？除了小时候，你都没有再抱过我了……”
“嗯。”
一个离别前的拥抱，宣宁并没有拒绝，她甚至有点愧疚。
贺渊明也好，长寒也好，甚至静灯也好……
他们三人给予过宣宁很多帮助，她也竭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他们。
唯独帝焰。
业火、化灵决、武技……再到如今的遗迹，他一直在付出，一直在帮助。
而宣宁却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他的，至于他请求的下辈子的事，那谁说得准啊？
宣宁走近暗金的龙椅，帝焰缓缓睁开眸子，他瞳孔有火红的业火在涌动。
看着宣宁毫不迟疑地靠近，帝焰理智压制着体内狂躁的业火，他唇角勾起一个宽慰的笑，声音很轻，“还是不要抱了，我身上太烫了。”
“没事，我不怕。”
宣宁看得出帝焰在强自忍耐着痛苦，她很想质问为什么不跟她商量一下，这样自己也不必如此遭罪，但所有质问涌到喉咙，却尽是化作心酸。
她知道，帝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她，痛苦也好，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也好，都是为了她。
她没有资格去质问，也不该去质问。
“我明明快还完这些债了，怎么又欠上了？”宣宁主动俯身抱住帝焰的时候，嗓音微哑地轻声呢喃。
“这个债，可以等下一次我找到你的时候，再还也不迟。”帝焰强忍着痛苦回抱住宣宁，眉眼愉悦，声线轻快地在她耳畔说。
“好。”
宣宁轻闭眸子，刚应下，她耳畔便响起犹如玻璃破碎般的咔嚓声响。
咔嚓——
咔嚓咔嚓——
周围全部都是这样的碎裂声，宣宁试图睁开双眼，视野却是一片黑暗。
一股极强的疲倦感袭上宣宁大脑，她坚持不过十息，便陷入沉睡。
“轰隆——轰隆轰隆——”
某一天夜里，寒山的山脉深处，发生震颤与巨响，一场前所未有的骇人雪崩覆盖寒山边缘，被掩埋的小镇超过百座以上。
天碑台矗立地，已经被一片片空间乱流所取代，呼啸的狂风暴雪对这些空间乱流毫无办法，非但冻不上，但凡靠近的，都被乱流中的锋利气流所切碎。
空间乱流与修真界属于两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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