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在烫水里翻滚。
一不小心烫到宋瑶的手,落入虞敛月眼中, 又不是滋味。
虽说今儿眼前MIF总裁亲自上门道歉, 并且要求他们回到原来的别墅去住, 但虞敛月也知道,父母也可以不断自降身价,甚至安贫乐道,不愿她为别人所困。
“月月,你慢慢说, 怎么就突然决定和沈先生在一起了?”宋瑶示意虞富国噤声,就是想把话说得再委婉些,免得得罪了人家,日后自己女儿的日子就只会更难。
沈恪之抿了口茶,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丝毫的恭敬,就像是生意场上一个寻常不过的答复,“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是啊,”虞敛月端过茶盤,斜坐在布艺沙发外翻褶皱的圆扶手上,也正是沈恪之的身旁,她顺着沈恪之的意思继续说,“妈妈,还能为了什么,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两个人很适合?”
“月月,你说话的目光始终盯在地板上,你在说谎。”
虞敛月早就想到,父亲纵横商场多年,怎又容得只手遮天的年轻人让自己女儿受委屈呢。
当父亲忧虑重重的眼神再度望向自己,虞敛月不得不找更加拙劣的借口。
“对啊,不是因为合适,”虞敛月的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眸中尽是倾慕之光,“我太爱他了,忽然发觉,没有他的日子我快过不下去了。”
她甚至轻靠在男人侧身。
沈恪之清咳两声。
虞敛月也意识到,今天这么一出,是她太过了,演戏的痕迹太重,也很难不露马脚。
分明是几天前相看两相厌的男女。
虞父怒吼,“你年纪轻轻骨头这么软吗,没力气也不要乱靠!”
虞妈妈则是也看不下去,只是半遮脸,不去看女儿与别人的亲昵。
沈恪之目光冷冽,看着慢慢回弹过去坐得笔直的女人,像是极其佩服她这演戏动作转化之快,“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意见?”
虞敛月打了个圆场。
“我爸妈没什么意见,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却见虞富国虽被宋瑶捂住了嘴,却坚持用穿透阻挡的声音道,“我意见特别多,难道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连个婚礼都不配吗?”
虞敛月从男人的身侧渐渐脱离,起身那会男人却挽住她,虞敛月头皮发麻,只是不动声色推开那男人,她笑道,“这都什么年代啦,不流行什么婚礼了。况且寒寒长这么大了,我们两个再去办婚礼,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一旁地毯上的沈攸寒就像是全然听不见那般玩弄着手边的橡皮泥,可耳朵却悄悄竖起。
“月月,这事情不怕丢人的,要不是明媒正娶,你以后的日子……”
她妈妈欲说还休,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虞敛月忽然有一瞬间想脱开而出的是,这不过是场交换的婚姻,但她不能。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选择彼此以后的生活,如果我觉得是值得的,那这些流程化的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
沈恪之都快要有感触了。
这话要是当年虞敛月拉着他对父母说,他年少忐忑不安的心也要为了单纯的誓言而义无反顾。只可惜,这个势力的女人是在他发迹以后才说的这些。
一直在旁边玩水晶橡皮泥的沈攸寒露出童真的面孔,“爸爸妈妈办婚礼,我可以给他们当花童的。”
宋瑶也心疼自己这外孙女整天陪着这阴沉沉的父亲长大,看不见阳光,得不到爱,却又是在艰难的环境中始终那么开朗,宋瑶慈爱地讲道,“寒寒,你父母肯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只剩下固执的虞敛月。
“我不要。”
“沈总的事业心很重,而我也是,我们都没有能够匀出的时间去准备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
沈恪之这时忽然觉得不对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虞敛月抗拒婚礼的话术早就偏离了。
怎么就叫“毫无意义”?
是对婚礼有意见,还是对他这个人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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