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拖泥带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朝他露出一个略带张扬的笑。她原本就容色倾城,此刻凤冠已除,青丝泻下,反而更显风华,这么一笑,更是犹如万树桃花在枝头怒放。
他一时有些失语,半晌才感慨道:“你和传言很不一样。”
苏年柳眉一挑:“彼此彼此,我也听说丞相大人君子端方,绝不行不义之事。”虽是讽刺的话,她用含笑的口吻说出,就不那么尖锐了,反而多了几分调侃。
“牙尖嘴利。”沈慕忍不住摇头笑了,好像两人是相处了很久的老友,他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他站起身:“我今天就睡在外间的塌上,明日你我一道出去,便不会有闲言碎语。”
苏年乖巧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烛火已经熄灭,看着原以为会鸡飞狗跳的新婚之夜却如此平静,沈慕心里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隔着屏风,他能感知到那边苏年均匀的呼吸,这种感觉很奇异,甚至让他对将来的生活隐隐地产生了一点期待。
而此刻的苏年却清醒得很,她在识海里对小助手蛋蛋褒奖了一番:“这次的时间点把握得还行,还有足够的时间拨乱反正。”
蛋蛋干笑两声,脸上居然出现了类似尴尬的表情:“阿年,可是这次的女配怨气比较大,她恨女主夺她夫君,蹉跎青春,所以也想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
“……所以我除了攻略丞相,还要顺带勾搭皇帝?”苏年有些无奈,果然是女配心态,
“不过也能理解,本就是肆意妄为的太尉千金,睚眦必报。”
看来这次为了消除怨气,要仔细筹谋一番了。 先皇在世之时,沈慕一直住在宫内,与众皇子同吃同住。直到元煜之继位,他被封了丞相,才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之前不曾有妾侍,父母早逝,唯有一个祖母常年在普安寺礼佛,因而丞相府人丁稀少,晨昏定省也都无从做起,对于新嫁娘来说,着实是个安逸之地。
按大元律法,王公大臣皆有五日的婚假,沈慕作为丞相也不例外。用过午膳之后,他正在书房办公,不多时,相府的管家李顺就在门外求见了。
李管家年纪不小,一张胖胖的圆脸看着很是忠厚老实。他从前是宫里的总管,是皇帝赐给丞相府管理所有事务的,这几年上面赏赐下来的庄子铺子和田地,也都是他在打理,一派欣欣向荣,确实是个能人。
只是如今丞相有了夫人,他便不好再把持中馈了,于是就把府上所有的账本和册子都交给苏年,只是没想到被苏年客客气气地回绝了。
不愿管家?沈慕有些意外地看了李管家一眼:“夫人是怎么说的?”
“夫人说她并不精于此道,说是原先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李顺一张脸皱在一起,一副苦哈哈的样子,“大人,可夫人是当家主母,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沈慕简直要笑出声,就凭昨日短短三言两语的交锋,他也看得出自己这位夫人心思缜密,若说不会持家,他是绝不相信的。那么看来便是仍心中有气,不肯应下罢了。
他施施然起身:“我去同夫人说罢。”
“诶!”李管家应声道,然后一脸喜色地离开,逗弄新得的那两只鹦鹉去了。
相府是皇帝下令新建造的,自然宽敞气派,院中有院,甚至隐隐有逾制之感。苏年住的院子在相府正房的东侧,离沈慕的休憩之所很近,他又没有旁的妻妾,这么一来,内宅倒是空了下来。
“夫人哪,让奴婢们来吧,仔细别脏了您的手。”婢女们看着苏年自己在地里饲弄花草,又是翻土又是浇灰的,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劝。
“我左右没什么事,养养花草心情好,”苏年直起身,含笑着瞅了眼身边的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十个手指头白嫩得像珍珠,可舍不得让你们干这个,还是一会儿帮我捏捏肩吧。”
几句话说得婢子们纷纷红了脸:“夫人又在取笑奴婢了。”
有个胆子大点的盯着苏年灿若桃李的脸庞,真心奉承道:“要奴婢说,夫人才真真是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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