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严肃,却完全是为了她好。
贝暖望着他,他支着头,面向她侧躺着,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宽阔肩膀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他用气声继续说:“明天早晨,我找机会带你去一次地下停车场,让你把越野车放出来。”
“好。”贝暖答应,“至少给你留个厚睡袋吧?这种天晚上太冷,明天我帮你放到车上。”
陆行迟嗯了一声答应了,最后交代,“总而言之,你自己小心。”
他起身走了。
贝暖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行迟果然带贝暖去了地下车库,把越野车放到车库里。
杜若和江斐在早饭时突然改口,要和陆行迟一起走。
杜若说:“贝暖呆在这儿暂时还算安全,我得跟着你,等你找到安定的地方,好督促你回来接她。”
江斐则跟陆行迟达成了协议,他跟着陆行迟走,陆行迟要先去水城帮他找一个人。
贝暖知道他要去找谁,书里写过,是他监狱里狱友的儿子。
那天丧尸爆发时,整个监狱都乱了套,几个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其中一个很够义气的狱友给大家断后,被丧尸咬了。
那个狱友有个天天念叨的儿子,就在水城读大学。
他在变异前的最后时刻,还拉着江斐的手,努力说出他儿子的名字,所以江斐打算去水城一次。
三个男人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
临走前,杜若对贝暖伸出手,“我们都要走了,不抱一下?”
“抱什么抱。”贝暖断然拒绝。
贝暖的眼睛一直落在陆行迟脸上,咬着下唇,表情像只马上要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陆行迟一直气定神闲,完全不为所动。
杜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俩互相盯着不说话,不会是又想亲吧?不会吧?”
直接把陆行迟拽走了。
他们几个去地下车库找车,贝暖没再送他们,远远地站着,看着他们下楼。
苏医生陪着陆行迟他们一起去车库。
“你们真不打算留下?要去哪?”苏医生问。
“先过江,去西边水城的大学,”陆行迟指指江斐,“去帮他找人。”
“水城啊?”苏医生想了想,“网络还没断那会儿,好像传说江对面为了不让病毒传过去,私自把过江的大桥都炸了,你们可能过不去。”
杜若插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苏医生好像有不少话还想跟陆行迟聊,一路下楼,又和陆行迟探讨了半天这里的长期发展计划。
要考虑加固几道门,挑人出来组建守卫和搜索资源的队伍,还要为今后停水停煤气提前做准备。
几个人慢慢走到地下停车场,陆行迟假装找了一圈,挑中了车门大开好像被匆忙遗弃的越野车。
陆行迟先出去清掉外面的丧尸,才跟苏医生告别,把车开了出去。
三个男人坐在车上,开着车窗,让早晨清凉的风呼呼地吹进来,谁都不说话。
越野车渐渐离开江城的范围。
“一直趴在里面闷着,不觉得难受?”陆行迟忽然开口。
杜若:“……”
江斐:“……”
最后一排座位下面,扔着贝暖留给陆行迟的厚睡袋,厚睡袋像虫子一样扭了扭,爬了起来。
贝暖披头散发的小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你知道我在这儿就早说啊,我都快憋死了。”
贝暖裹着睡袋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对着大敞的车窗猛吸新鲜空气。
陆行迟打了打方向盘,靠路边停车。
不会吧?贝暖简直绝望,都开出来这么远了,他还是不肯带她走?
陆行迟探身打开车门,不过是副驾那边的。
“过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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