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脑中浮现出那张小脸。
眼神干净,纯洁,在这个混乱而毫无希望的末世里,好像一道穿透黑暗抚慰人心的温暖的光。
“是天使吧。”
从不相信奇迹的苏医生说。
他转身去找那个地下隧道工程师。
“我们商量一下挖通隧道的事。我觉得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帮我们,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陆行迟一路开车,到江边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春天的细雨落在地上,激起新鲜泥土湿濡腥辛的气息,提神醒脑。
这本该是象征着希望的味道,预兆一年的禾黍满仓,可惜车窗外连绵的田地今年注定荒芜,不会再有人耕种。
大江就在眼前,路却断了。
和苏医生说的一样,横跨江面的大桥彻底坍塌,一大半都沉入滚滚的江水中。
陆行迟开着车沿江往前,一连路过三四座桥,全都被炸断了。
贝暖想了想这段情节,建议:“有江就有船,咱们找找附近有没有码头?”
在原书里,陆行迟他们在一个江边码头找到了拉客的黑船。
乱世中仍然有人忙着赚钱,肯收天价送人过江。
书中,陆行迟他们离开江城超市仓库,就立刻到了江边,才遇到了船,现在却因为进超市“逛了逛”,撞上周仓杀人,又多留了一晚,到江边的时间比书里的情节落后足足一天。
晚了一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条船,贝暖心里也没底。
不远处有个码头,却连一艘船都没有。
陆行迟把车靠边停下。
杜若捅了捅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陆行迟转头问江斐:“你要去吗?”
江斐看起来好多了,自己坐起来,“去,早上水喝多了。”
这里没有洗手间,他们要去码头边的荒草里解决。
贝暖不想去,陆行迟把车钥匙交给她,“把车门锁好,谁来都不要开。”
好像要离开家的兔妈妈嘱咐小白兔。
贝暖乖乖地点点头,“知道,‘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陆行迟微笑了一下,拎着弩下了车。
雨已经停了,他们往草里走得挺远,身影渐渐消失在人高的湿漉漉的草里,大概是怕贝暖看见。
贝暖百无聊赖地到处看,忽然发现江面上遥遥过来一个小点。
渐渐地近了,竟然真是一艘船。
船不太大,有个方方的铁皮遮阳蓬,蓬顶插着旗子,船尾装着马达。
和书里描写的那艘黑船一模一样。
可是船只是路过码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贝暖连忙放下车窗,先对着荒草那边喊:“陆行迟,有船!船来了!!”
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贝暖再探出头,对着路过码头的船拼命挥手:“喂!你等一等!等等我们!”
离得太远,船上的人大概也没听见,船转了个弯,就要开走了。
贝暖实在没有办法,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贝暖下来后还没忘记拍拍越野车,把它收进空间里。
然后拔腿就往码头上跑。
边跑边喊:“等等!你们等等!”
这次那艘小船看见贝暖了,居然真的嘟嘟嘟地在江上转了个弯,绕回来了。
开船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冲锋衣,脸到脖子有道疤,看起来挺凶。
不过贝暖一点都不怕他。
因为他长得也和书里写的船老板一模一样。
书里三两句交代过他的背景,这是个亡命之徒,身上带刀,可是他并没行凶,就只是想趁乱冒死赚点钱而已。
“小姑娘,你要坐船过江?我可是要收钱的,一人一万。”
船老板上下打量一遍贝暖,“没有钱,别的值钱的黄金首饰手表什么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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