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好。”庄算打了招呼,客气道,“我是阿贤的同事,叫庄算。”
“小贤工作了?小庄是你同事啊?”白母的表情满是迷惑,显然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判断,时而沉迷在过去的记忆中,时而在梦幻里,“小贤,妈今天晚上和你爸出趟远门。你们快开学了吧?有同学一起走就好,能互相照顾。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还有,离姓刘的人远一点,同学也不行,男的女的都不许认识。听明白了吗?”
白有贤想起当初离开家乡去帝都的时候,母亲也说了类似的话,他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是母亲精神异常随便乱说,多半是曾经与姓刘的人有什么过节,然后就对所有姓刘的人生了仇怨。天底下那么多姓刘的人都不许认识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直到刘宏找上门来之后,白有贤才明白母亲的真实意思。不过母亲以前从没有提过和父亲出远门,难道她今天又生了什么幻觉?
白有贤不敢提父亲已经去世,陪着母亲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她昏沉睡去。他也转身要离开,但主治医生将他拉去了楼道里,低声说了什么。白有贤又回到了病房内。
“算算,要不你先回酒店吧。”白有贤面露悲伤神色。
庄算猜到了什么,拍了拍白有贤的肩膀说道:“我陪着你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果然,当晚白母就去世了,平静的很,像是睡着了一样,不吵不闹。不过病房里设置了生命监护设备,一旦病人生命体征异常,就会触发监控
还好有庄算陪着,白有贤才能维持着相对的冷静,在医生和护士的建议之下,该签字的签字,该办的手续该买的东西,有条不紊的准备。
按照医生的诊断,白母病逝是身体机能严重衰竭所致,情绪波动大或受了刺激都可能触发。不过她人走的应该没有什么遗憾,才会如此平静,劝着让白有贤节哀。
庄算也说了许多劝慰的话。白有贤浑浑噩噩的听着,知道庄算是关心他。他却没有心情给予同样的回应,只木然的像个牵线的木偶一样,少了往日的神采。
庄算体谅他的心情,帮衬着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到点了给买饭,该当司机就开好车,陪着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白母的遗体送去火化。
按照白有贤的意愿,母亲当日火化,骨灰装殓,他们次日开车送回到县里的公墓,与白老师合葬。不用白母留遗言,白有贤也知道母亲的心愿。
到死,她都念着白老师,对儿子反而没有什么牵挂了。
作为公职人员的家属,白母的骨灰与之合葬等安排流程都比较顺利。其实第二天,白有贤的精神就已经恢复了大半,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什么事情似乎终于消散了。
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白有贤的情绪虽然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好,却已经如常人那样。母亲的去世他早有心理准备,真的经历了,又有庄算的帮衬和陪伴,没有他当初想的那么悲痛或茫然。
未来他有喜欢的人一起,努力做事业,生活中工作上那么多事情要忙,那么多奔头可以想,过去曾经的灰暗阴霾都已经是过去了。
“这一趟原本要请你在家乡游历山水逛逛名胜,结果却忙了一通丧事,你不会介意吧?”白有贤愧疚的问了一句。
“人生总是会经历这些,与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对。当年我父母出事,还好有我大哥操持。我自己只觉得浑浑噩噩现在也记不清什么了。如今陪着你才又感受了一遭,也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迎接新生活。”
白有贤点点头:“我懂,总之母亲终于和父亲在一起了,我也少了一个牵挂。以后再回来,就更多是为了咱们的项目奔走了。”
庄算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又头痛起来:“别聊
“嗯。”白有贤心里莫名美滋滋的,一起吃团圆饭啊,在庄算心中,他已经是不可取代的家属了。
没想到庄宁委屈道:“算算,今年我去媛媛家吃年夜饭,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家里亲友大多去国外度假了,也说不让我们去走动。你和小白爱干啥干啥。对了,去女朋友家,我送什么礼好?开什么车穿什么衣服?她家里不喜欢大老板那种,全都是文化人,我怕我学历低又穿一身特别有钱的样子,被人家看不起。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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